「他的——」趙延拉長調子,示意蕭小河看屋中一角,「在那哩!」
角落裡陰影一片,稀疏地堆積著四五個箱子,箱子半開著蓋,裡面一片灰濛,不知裝著何物。
兩相對比,實是慘烈,蕭小河這等厚顏之人,也輕咳著不自覺地挪開了目光。
「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蕭小河道。
「當然是陛下之意,不過陛下之意也是老奴之意無疑。」趙延道。
祁連看著此二人一言一句十分融洽,心中也是驚詫,他與趙延關係不差,往日裡主見常常一致,點頭之交,但他知趙延絕非善人,趨炎附勢,踩高捧低,更是閹人本性。
可如今蕭小河失勢至死,甚至有可能一去不回,他還如此上心捧著,實在不像他所作為。
而且他能感受到,蕭小河也並未拿趙延當做甚麼可怕的人,二人之間的熟稔遠超自己所想。
「要不再給他一些,回頭阿伊瞧見,以為咱窮的揭不開鍋了。」蕭小河假模假樣地慈悲道。
這話聽得蕭天啟更是窩火,可他如今早就不同往日,沒了爹娘庇護,甚至連個男人都難以稱上,哪怕蕭小河是他所認為卑賤的女人,但昔日之種種仍讓他在蕭小河面前難以抬頭。
這幾日他常常夢回數年之前,爹娘還在,蕭小河遠在邊關,也不會出來礙自己的事兒。
最關鍵的,那時的自己留戀紅樓,風流之名滿街有聞,也不乏追求之人,在京中甚至有個不三不四的雅名。
與他一處的,儘是柳三姬氏這些風雅者,再不濟也是些紈絝子弟,好賴能借著家中威風。
如今卻不可同日而語了。
哪怕大楚國破,所有貴族卿相淪為階下囚,蕭天啟也覺得自己始終比他們低了一頭。
而蕭家最純正的血統,也會葬送在自己之手。
蕭天啟悲憤極了,抬眼又看到自己那幾個古舊箱子同旁邊金碧輝煌鮮明對比,竟雙眼含淚,順著臉頰一滴滴落了地。
蕭小河注意到蕭天啟的表情,想到了他那可憐孤女,不知此時是否也灑著淚。
「趙公公,昀陽公**怎有水漬,莫不是身子出了差錯?」蕭小河大聲提醒著眾人道。
果真,一瞬間殿中之人的目光全都投向蕭天啟,一陣陣嗤笑之聲傳來,蕭天啟哭也顧不得哭,半捂著臉躲到了牆邊屏風之後,又是一片鬨笑之聲。
折騰完蕭天啟,蕭小河收起笑容,開始遊走在各個箱子之間。
她左右翻了半日,挑挑揀揀了許久,地上堆了一處她翻出來的東西。
蕭小河又指了指幾個箱子:「那些單薄衣服也不用帶了。」
「水遠山遙,時局艱難,縱是皇室車馬,也免不了有人會動歪心思,這些沉的,無用的,累贅的,莫要帶了。」
最重要的是——
不方便轉移。
在旁人眼裡,這些都是大楚顏面的象徵,而在蕭小河眼裡,都是他的備用軍庫。
她又來來回迴轉了好些圈,挑出了不少華而不實,有市無價之物。
「也非我存心尋事,只是如今艱難之際,僅為了表面功夫就如此鋪張浪費,實非明治之舉。」蕭小河邊走動邊道,「淪落此等地步,還有何臉面可言?還不如拿去撫恤百姓軍士,總比浪費在此好。」
蕭小河半真半假道,祁連微微點頭,來時心中的芥蒂淡了不少。
「微臣以為殿下所講有理,那趙公公,這些東西——」祁連問向趙延。
趙延不見不悅,依舊笑容滿面,他點頭道:「老奴回去就將大人之意稟告陛下,陛下得知定會十分欣慰。」
「公主殿下真是體恤百姓的大善之人,就是天家的真公主,怕也做不到如此啊!」
眾人被蕭小河一番話說的激動不已,又引起一陣騷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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