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下去許凌的拳握得越緊,他深吸一口氣,深知此時不能讓阿伊看出任何一絲異樣。
「大將軍打算何時攻楚。」許凌聲音平穩道,一切回到了他剛剛與阿伊碰面之時,沒有了蕭小河牽扯的情緒波動,許凌無疑可以成為一個極好的帝王。
阿伊道:「如今將士們氣焰最盛,臣打算乘勝追擊,三日後舉全軍之力正面破楚,倘若順利,不出半月,楚軍必潰。到時從北自南,從東向西,兵分三路,一路攻京,必能平掃南楚,雷霆萬鈞。」
東難西易,北難南易,阿伊的想法的確無可指摘,許凌微微頷首。
拖走耶律盛的屍體容易,若想將空氣中這股難聞至極的味道徹底消除不是件易事,人常說殺人多的人身上會帶著一股血味,泡一萬次水也難以驅除,這是刻到了骨子中,流淌在自身血液里的味道。
阿伊起身雙臂撐起在案板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行軍圖,許凌能聞到阿伊身上的血味,阿伊卻聞不到。
她之宏圖若為真,將會有無數無辜之人慘死,這點許凌能意料到。
不過他不在乎,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過路中人如何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許凌也俯身上前,兩道目光在行軍布陣圖上流轉不定,一場末日的塗炭在風雨飄搖邊關試探著腳步,即將到來。
*
蕭小河當然不會知道遠在燕營的阿伊已經在研究蕭小河的九十九種死法這件事,更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完成了一件更偉大的使命——成功挑撥了許凌與阿伊的干係,至少在許凌心中埋下了誅戮的種子。
她每日與万俟一起研究著燕軍的動向,紅日西歸與圓月褪去,每當新的一日降臨,距離大燕進攻的日子就越近一日。
掐著日子數數屬實不是件可以消遣的好玩事兒,蕭小河這樣的心大之人也不免緊張起來,尤其是干係到不知多少人命,蕭小河愁得晚飯都多吃了一碗。
她如今不宜露面,日日縮在狄問藍的營帳之內,害得狄大將軍日日躺在冰涼的地上瞪大雙眼盯著灰白帳頂思考戰事,人生生也被熬瘦了一圈。
「阿伊若有所行動,必從西翼攻起,此處是我軍最薄弱之處,只要我們在這裡布下天羅地網,必能將他們打回老巢。」吃飯時狄問藍也不肯放過蕭小河,心思無比縝密地與蕭小河商討行軍之事,「將軍,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狄問藍這句話一般,窗外應時對景的從晴空烈日變成了陰沉一片,大卷大卷的浮雲壓下,看得人喘不過氣,活活被人勒住脖子一般痛楚。呼嘯而過的風也如同荒野中的狼嚎,叫得人渾身發顫。
「阿伊並非求穩之人,我如今難當一面,她定要抓住此機一舉拿下,從側面進攻我們尚有反咬之力,從正面進軍方是她劍走偏鋒之策。」蕭小河將乾澀地米飯塞到了嘴裡,這種味道難以形容,說是米都算折辱了米,更像是未經開化的石子。
莫管是石子了,就算是刀子也得向下咽,蕭小河不想自己在兵營里被餓死,又吃了一
大口。
邊關的伙食靠老天賞,如今這種天氣下,莫說自己了,怕是連氣頭正盛的燕軍也好不到哪去,比較可以讓蕭小河寬心不少,她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
蕭小河的態度顯然讓狄問藍不滿,不過他太了解蕭小河為人了,對他的話還是有幾分信服,猶豫道:「可從古至今鮮有兩軍對打從正面突圍,風險實在過大,阿伊果真會如此行事?」
蕭小河道:「從古至今的新鮮事可不少,狄將軍莫要如此狹隘,當心胸開闊些,就應如今日這風一般,將人、草、樹都吹跑了。」
見蕭小河又東扯西扯沒一句靠譜的話,狄問藍可氣又無奈地端起碗扒了一口飯,碗還未料下,就聽門外撲通一聲,似乎是什麼被風吹壓的聲音。
風越發大了,聲音如古老神獸的怒吼,蕭小河與狄問藍齊齊向外望去,滿天的風卷著沙,連帶著營帳一齊被吹得搖搖欲墜,在滿天烏雲之下顯得渺小無比。
第97章 狂風暴雨之前總要溫存著一……
狂風暴雨之前總要溫存著一股悶熱, 風吹的也是悶的,這是老天定下的規矩,蘄州是蘄州, 並未岐周,自然難逃天道定製,黑雲將天壓黑了一半,本就令人難喘半口氣出來, 又有空氣中那股難以言喻的濕熱與水汽為伴,整個蘄州如同一隻一言不語的怪物,暗藏著無數的眼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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