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動脈巨大的壓力讓他的血噴向半空,又散成點點滴滴的血滴落回他臉上,猶如一道鮮艷而血腥的噴泉。
拓跋驍劃的那一下並未劃得多深,堪堪劃破動脈,讓他不斷失血,卻不能立馬斷氣。
他被手腳都被捆住,動彈不得,隨著失血越多,他表情漸漸猙獰起來,眼球上翻,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本能地扭動身體。
四周沒有一個人說話,全都沉默著注視著可地延尋,竟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和壓抑。
他這副模樣讓姜從珚想到了殺雞,在脖子上劃一刀,放乾淨所有血,沒斷氣前進行著最後的無望的掙扎,那是動物求生的本能。
過了大約兩刻鐘,可地延尋才徹底斷氣。
終於死了。
不少人心中一松,他剛才瀕死掙扎的模樣實在叫人不寒而慄,尤其滿身都被他自己的血糊住,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拓跋驍站在可地延尋面前,如同雕塑般冷眼看著這一切,終於動了動脖子仰起頭,望了眼不遠處形容有些狼狽的姜從珚。
他身上全沾著大片血污,面上還有剛濺上的可地延尋的血,隨著他眨眼的動作從顴骨蜿蜒而下,熾熱的陽光也驅不散面上刺骨的寒意。
「傳我的令,隨可地延尋起兵造反的,全數滅殺,家小也是,一個不留。」片刻後,他一字一字地道,語氣卻很平淡,幾乎不帶起伏。
眾人吃了一驚,看他一眼,只見他雙眸泛著赤紅血色,目光殺意濃重,竟沒人敢勸阻。
叛軍就算了,總共不超過三四萬,算上他們的家人的話,起碼要牽連十幾二十萬人口。
這麼多人,全殺了?
拓跋勿希皺起了眉,蘭珠也不太贊同王的做法。
眾人不敢上前相勸,卻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了姜從珚。
姜從珚自然也是不贊同的,主動走過來,拉起拓跋驍的手,這時她才發現他的手竟燙得驚人。
「怎麼這麼燙?」
再瞧他的臉,即便被血污掩蓋依舊能看到他的皮膚正呈現出不正常的紅。
他已經站了兩刻多鐘了,殺敵導致的興奮也該平靜下來了才是。
姜從珚第一反應,他是不是路上受了傷傷口發炎導致高燒了。
「子疑,快來!」她偏頭喊張復過來。
「我沒事。」拓跋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想把她擁進懷裡,身體卻晃了下。
「拓跋驍!」姜從珚驚呼一聲,雙手費力撐住他的腰。
第140章 「你乖一點,我給你擦……
「中毒?」
姜從珚發現拓t跋驍發燒後立刻叫來張復為他診治, 男人一開始還嘴硬地說自己沒事,沒受傷,她不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讓人就近收拾出一個還算完好的帳篷, 鋪上地毯, 扶著拓跋驍進去坐下。
這麼短短一段路, 她明顯感覺到男人的動作比平時緩滯許多, 她愈發擔憂起來, 給他解甲的手都在抖, 弄了好幾次才解開鎖扣。
姜從珚又急又憂,狗男人還有心思想別的,眼睛亮亮地看著她,抓著她的手貼到臉上,「就這麼擔心我?」
氣得她真想拍他一巴掌。
姜從珚抿著唇, 飛出幾個刀眼。
拓跋驍不僅不怕, 看著她笑了起來。
張復帶著隨身藥箱趕來,拓跋驍不喜歡別人碰他,姜從珚只好親自解開他的衣裳看了看外傷,是有些小傷口,但都不深,最顯眼的是胳膊上的箭傷。
傷口已經止住了血, 凝了一大片血痂, 呈現出暗紅褐色。
血液氧化後會變黑,這本是正常的, 張復檢查後卻發現了不對。
「箭上有毒。」他說。
「有毒?」
「王被箭劃傷後,沒及時處理傷口,又因為殺敵劇烈運動導致毒素順著血液侵入體內, 這才導致肢體麻痹和高熱。」
「這毒能解嗎?會危及性命嗎?」姜從珚心頭一突,攥緊了手指。
張復又給拓跋驍仔細把了脈,檢查瞳孔和舌苔,最終道:「這毒應該是草原上的毒草混合成的,毒力沒到見血封喉的程度,但種類比較多,要完全解開的話需要點時間。」
意思是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姜從珚這才鬆開手,忙叫人把那支箭拿過來。
當時情況緊急,但何舟很細心,這支冷箭來得太突然,還是衝著拓跋驍去的,他察覺蹊蹺,命人第一時間撿起來,果然是弩箭!難怪能隔著這麼遠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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