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漢人公主竟然說一件事歸一件事。
叱干拔列看著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謊,可她的臉被面紗擋著,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雖然看不見臉,叱干拔列卻莫名從她的語氣里聽出了真誠,好像她說的都是真的。
叱干拔列腦子有點亂,他覺得自己不該給這個漢人公主好臉色,可腦海里卻一直迴蕩著那兩句刺破他二十多年認知的話,「……純粹的血脈,早便不存在了……」
「叱干將軍,讓張復給你換藥吧。」
「這不是我的施捨與討好,是你身為一名戰士應得的待遇,你並不用覺得這有什麼不可接受。」
叱干拔列坐在原地沒有動作,張復趁機上前解開他的繃帶,果然他沒再反抗。
……
漢人,胡人,南邊的種子,撒在北方草原生根發芽,開出來就是屬於草原的花,同樣,北方的草籽落到南方的土地上,生長起來便是南方的風景。
姜從珚從後世而來,那時的國家是一個多民族融合的國家,所以她並不會帶入這個時代的視角去仇視所有胡人,可是,如果對方肆意屠戮百姓,踐踏山河,那不管是漢人還是胡人,便都是敵人。
她之所以那麼想要烏達鞮侯的性命,就是因為他的殘虐,他任由底下的匈奴騎兵燒殺搶掠,將南方的沃土變成一片廢墟,甚至還以屠城為樂,以此來遠揚他的威名震懾四方。
這樣一個人,註定是她的敵人。
——
固原的黃河下游。
正值春汛,河水急流,一個黑影在其中沉沉浮浮,終於在一處拐角被水流衝上了岸。
低空中,一隻鷹隼張翅盤旋,跟著那道黑影飛過去。
逼近之後才發現,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墜河的烏達鞮侯。
他果然沒死。
身上中了幾箭,又在河中掙扎許久,以烏達鞮侯的體力也已精疲力竭。
他躺在河灘上,周遭只有滔滔水聲和河邊刮來的風聲。
忽然,隨著幾聲由遠及近的翅膀扇動聲,剛剛那隻盤旋的雄鷹落到了他身旁。
烏達鞮侯側著臉看了眼,眼神不善。
這是他養了數年的鷹,是從幾十隻裡面挑選訓練出來的最聰明的一隻,t頗通人性,能聽懂指令,以往作戰的時候還能幫他觀察敵形,可是這一次,它居然沒發現拓跋驍藏起來的五千精兵!
此刻烏達鞮侯腦海里想不到那五千兵馬藏得很遠不容易被發現,他只有惱怒。
他再一次被拓跋驍算計了。
他倏地坐起身,一手掐到了黑鷹的脖子上,鐵鉗一樣的五指漸漸收攏。
喉嚨被扼住,求生的本能讓黑鷹撲騰起翅膀來。
它體型頗大,翅膀也很有力,烏達鞮侯剛剛死裡逃生還沒完全恢復力氣,竟被它的翅膀掀開了。
烏達鞮侯的眼神更加陰沉起來,卻在此時,黑鷹忽然又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盤旋了會兒,似乎發現了什麼,朝烏達鞮侯叫了兩聲。
烏達鞮侯趕緊藏到了草叢裡。
緊接著遠處傳來一句悠悠的唱腔,「哎~斷竹,續竹,飛土,逐宍……」
隨著歌聲越來越響亮,才發現這是一個放牧的老頭兒,身上裹著黑乎乎的羊皮衫,頭上帶著一頂小圓帽。
現在正值春夏,河邊水草豐茂,老頭兒正騎著一匹老馬,用長杆趕著十幾隻羊在河邊吃草。
老頭兒沒發現異樣,像往常一樣慢悠悠地在河邊溜達。
烏達鞮侯藏在他身後的草叢中,盯著老頭兒的背影瞧了一會兒,又落到他騎的馬上,金綠色的眸子眯了眯,然後趁老頭兒沒防備從背後撲了上去,一把將人扯到地上,毫不猶豫抽出腰間的匕首捅進對方的脖子,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仿佛幹過無數次。
牧民老頭兒到死都沒明白,自己今天只是照常出門放個羊,怎麼就突然沒了命,臨死前還瞪著一雙驚恐又疑惑的眼睛。
烏達鞮侯殺完人,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只是殺了只獵物。
拿著匕首在老頭兒身上蹭了蹭擦掉血跡,重新收回鞘中別在腰間。
隨便包紮了下身上的傷口,他騎上馬,朝西北而去。
原以為這次偷襲能拿下拓跋驍的性命,沒想到拓跋驍的大膽和狡詐程度都超乎他想像。
他至今還不甘心,拓跋驍竟然看穿了自己的計謀,還將計就計以身入局,等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五千精兵突然出現打了他一個錯手不及,還好他急中生智臨時決定回去劫走了那個漢人公主,不然這回能不能逃命還不好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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