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的結盟都是以實力為前提的,任何的結盟也都是可以破裂的,如果自己手中的劍不夠鋒利而奢望敵人的手下留情,那只會死得更快。」姜從珚清冷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將軍身在朝中,應該比我更了解如今的局勢,你不妨仔細思量思量,以大梁全國之兵對上胡人,是否能守住這山河。」
這幾年胡人雖時常擾邊,但一直是小範圍的摩擦,朝中的大臣們斷定他們不敢輕易南下,是以雖在意邊防,卻沒有加強防線的意思,甚至於因為天災不斷稅收不足,撥過去的軍費還比往年少了些,沒有良馬好甲,士兵們的戰鬥力只會被迫削弱,邊防問題日益嚴峻。
這些,是他一個小小的執金吾都能看到的問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大梁恐怕還有更加巨大的數不清的矛盾。
朝中絕大多數人,連天子自己,都沒想過以梁國自身的實力跟胡人敵對,而是妄想著讓拓跋驍牽制匈奴,形成一個相對安穩的局面。
這似乎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這樣的做法,就像公主說的,因為自己手中的劍不夠鋒利而把希望寄託於敵人的仁慈,早晚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謝紹痛苦地閉上眼,這代價太沉重了,沉重到需要全天下的百姓為此流血。
「將軍作出這副模樣,難道是因我短短几句話就自暴自棄?」
謝紹正沉浸在低迷的思緒里,又聽到這樣一句話,情緒忽然被打斷。
他實在琢磨不透眼前這個公主,那些看破局勢讓人絕望的話是她說的,現在嘲諷自己的話也是她說的。
「末將位卑,出身低賤,實無力挽狂瀾的本事。」謝紹聲音有點悶,有點賭氣的意味在裡面。
縱他有一腔報國熱血,願馬革裹屍埋骨青山,朝廷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姜從珚見他確實被自己逼急了,不再故意刺激他。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看向即將完全隱沒的夕陽,過了好一會兒,一句輕得像蝴蝶一樣的話隨風飄到謝紹耳中:
「將軍空負凌雲志,我現有條通天歧路,將軍可願走?」
謝紹驀地瞪大了雙眼。
通天……歧路?
……
許久過去,謝紹腦海里仍迴蕩著那幾句輕若鴻羽卻又重如千鈞的話。
「將軍回到長安後,不妨去尋桓七郎。」
「天災頻發,起義不斷,南邊的山河或許正是將軍登場的高台。」
謝紹對此猶有不解,為何要一定要去南邊,不能去北方關隘抵禦胡人嗎?那桓七郎跟她又是什麼關係?
但公主並不與他細說,只問他願不願意。
謝紹躊躇起來。
此時太陽的餘暉已經完全消失,四周營地都已搭建,帳篷前都燃起了火堆,正在或烤或煮著吃食,還有人去淺河邊打水,來來往往甚是熱鬧。
唯獨他們所在的這片石子灘安靜異常,周圍亦沒有旁人,只余淺淺的月色和周圍的火光籠在兩人身上,照出朦朧身形。
拓跋驍騎馬回來時,遠遠的就看到這突出的一幕。
一男一女兩道身影,一纖細柔美,一寬厚雄健,差了大半個頭的身高,遠遠看去,倒是般配極了。
拓跋驍五指收攏,攥起掌心的馬鞭,深邃的碧眸危險眯起,噴出一道灼熱的鼻息,揚起鞭子毫不猶豫地抽到馬背上。
「駕!」
駿馬嘶鳴一聲,如離弦的利劍沖了過去。
謝紹是習武之人,對周圍的環境更加敏感,第一時間聽到了急奔而來的馬蹄聲,連忙循聲看去,正好瞧見馬背上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以雷霆之勢朝自己衝來。
他下意識拔出腰間的佩劍擋在公主面前,卻在下一瞬,馬首已至面前。
就在他橫下心打算出劍,即便冒犯漠北王也要護衛住公主安全時,坐騎上的男人突然狠狠一勒韁繩,高速奔馳的烈馬猛然剎住,胯。下膘肥的駿馬被迫揚起前蹄,整個馬背都豎了起來,男人的身體也橫著懸在了半空中,可他雙腿卻始終緊夾著馬腹,紋絲不動,手勒韁繩牢牢控著胯。下的馬兒,直到馬蹄撲騰了好幾下後,才重重落到謝紹面前。
馬頭就在他額前,呼出的熱息噴在他臉上,只差毫釐,他就要成為馬下亡魂,謝紹卻始終站在原地不曾後退半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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