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逾白自幼被賢妃收養,他正直,風流,儒雅,有心機。在賢妃離世前,他一直被賢妃保護的很好,幾乎沒經歷過殘酷的爾虞我詐。雖然他一直在進步,可他對目前朝廷風雲的了解不如沈辭的萬分之一。
聽完這段話後,蕭逾白微微一僵,饒是他見多識廣,博覽群書,還是不如沈辭敏銳大膽,這話要是被父皇聽到,必定要誅九族的。
「殿下也該想好,是想當一方梟雄,還是做這天下共主。」沒等蕭逾白回過神來,沈辭繼續道:「不管殿下怎麼選,希望殿下不要忘了同微臣的承諾。」
蕭逾白又看了眼沈辭,覺得他說的話有些在託孤的意味,正色道:「本王不會忘。」
沈辭將培植的朝中心腹都給了自己,又是獻策,又是將這次功勞拱手相讓,只是為了得到一封和離書和一個自己的承諾。
他說:「我要殿下,守她歲歲平安,年年歲歲,歲歲年年,平平安安......」
他說:「她可以選殿下,但要她自己心甘情願,心生歡喜才選,而非情勢所迫,情非得已。」
經此一事,他本可載入史冊,流芳千古,卻要給自己造勢,命都擦院右僉都御史蔡荃將功勞都記在自己名下。對外宣稱,他在襄縣所行所為皆是奉了自己旨意。
可不用提醒,自己也會護她平安。沈辭何必將多年心血拱手相讓?
靜默片刻,蕭逾白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守了她這麼多年,為何不繼續守著?」
沈辭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一雙淡眸幽寂深沉。
其實她很厲害,根本不需要人保護,只是他想給她多一分保障罷了。
夏日炎炎,風吹動他的官袍。
他的氣質極清冷,極雅正。
見他不語,蕭逾白沒有追問,道:「信中不是還提到了時鏡夷,還有他們養的那些死士、江湖高手,怎麼不見人影?」
風拂過,簌簌煙塵落。
沈辭抬頭,目光掃了縣衙方向一眼,如玉石敲擊的清冷嗓音道:「此時應該在縣衙,他們的目標是她。」
蔣辰鳴想要一石二鳥,聲東擊西,他便來個瓮中捉鱉。
「主子,時鏡夷出現了。」此時,一道響聲划過耳畔。
沈辭轉身,朝蕭逾白躬身一揖,沉聲道:「殿下,微臣不懂兵法,這裡就交給殿下了,如若微臣出了事,還請殿下晚些告訴她。」
未等蕭逾白回答,他背脊挺直,下城牆,翻身上馬,一騎飛馳而去。
蕭逾白忽然明白,打敗他的不是阿姐,而是沈辭。
沈辭對她的愛,轟轟烈烈,毫不遮掩,毫無保留。
蕭逾白心內自嘲,若可以,他也想不顧一切,可他不能再做這種蠢事了。
當年他與父皇爭辯,跪在宮殿門前,跪了很久很久。這是他一生一次的勇莽,可還是護不住母妃,護不住阿姐。於是他發誓今後一定要變強,一定要登上至高之位。
在無數個孤夜中,在大堰遇到苦難時,他一遍遍翻看舊時書信,一遍遍想起母妃和阿姐,一遍遍地自責悔恨,最後都化為了自己的力量。
他會變強,他要變強,他要成為天下霸主。
如今阿姐回來了,這個念頭變得更強,他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可要保護她,就得坐上那個位置,在那之前,他不能允許自己犯錯,更不會再讓自己意氣用事。
可這都是藉口。
城牆下,廝殺聲響徹天地,城牆上,蕭逾白望著沈辭決絕的背影,紅了眼眶。
「蕭逾白,承認吧,你在嫉妒沈辭。」
......
一陣風卷過,吹起時鏡夷紅色衣裳。她站在縣衙屋檐上,撐著一把油紙傘,傘上繡著一朵美麗的紫鵑,背對著沈辭而立。
她周圍倒像是立起了一道屏障,屏障內大雨磅礴,屏障外艷陽高照。她像是感覺到了背後凜然而起的殺氣,忽然轉過身。
換回女裝後,原本清秀的臉在此刻變得嫵媚妖嬈,在雨幕的輕紗下,她細眉輕輕一挑,便能殺人於無形。
時鏡夷瞥了一眼沈辭,漠然道:「我不和你們打,讓林桑晚出來。」
「她不在這。」沈辭抬頭,神色平靜道。
紅衣女子似乎不相信這話,冷冷道:「明明昨日下午剛見過她,明明見她進了縣衙,明明她院中多了灑掃僕從,而他們實際上是你安排的暗衛,你跟我說她不在?」
沈辭淡淡道:「不過是混淆視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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