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閆嗯了一聲,面色沉重地開口:「林姑娘,您可算回來了。在您走後,主子染上了疫病。現下天氣炎熱,加上之前日夜操勞,主子下腹傷口便起了膿水。舊傷加上疫病,主子昏迷後便沒有醒來過。」
林桑晚往屏風後走去,問:「大夫看了嗎?」
席閆道:「主子昏迷前叮囑不能將他生病之事泄露半字,是以除了每三日請大夫上府詢問疫病診治情況時看上一眼,我們不敢天天去請。」
如今人心惶惶,若是他病倒的消息傳了出去,只怕襄縣要亂。
林桑晚點點頭,低聲道:「你做的很好。謝府專門請了大夫,今日後我會讓他扮成小廝過來替他看診。在外若是有人問起,就說謝府家表小姐對沈首輔一見鍾情。」
「是。」
「今日藥換了嗎?」
席閆道:「大夫叮囑每隔三時辰換一次藥,離下次上藥還有兩個時辰。」
「好。」林桑晚垂眸,視線始終落在屏風上:「縣衙的冊子帳目還是照舊每日送進來,你找人將軟塌收拾下,明日起我會住在縣衙,再派些嘴嚴的人守著院子。」
席閆緊皺的雙眉舒展了不少。見到林桑晚回來,他不知為何,覺得心裡踏實多了。主子醒著時,他從不害怕。主子昏迷後,他的心神一直緊繃著。如今見到林桑晚,他又覺得踏實無比,好似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有他們兩人其中一人在,他就能心安。
「是。」席閆拱手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不知醫必要·時疫》一書有云:「此症有由感不正之氣而得者,或頭痛,發熱,或頸腫,腮腺腫,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鄉、一邑。」
林桑晚先將屋內窗戶打開,夏風徐徐吹來,吹散了滿屋的藥味。極目遠望,夕陽如血,映照天際,染紅了半邊雲霞。
夕陽餘暉落在她身上,將她臉龐照得紅撲撲的。而她身旁的沈辭,臉色依然蒼白如雪。
聽著沈辭微沉的呼吸聲,林桑晚取出帕子擦了他額前細汗,又將手伸進薄被中,伸手摸了摸他裡衣。
是乾的。
她伸出手,攏好被子,走至書桌邊坐下,看著堆積如山的冊子,無法抑制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她閉了一下眼睛,拿起筆,從高山中取下一本冊子,是用糧用藥草情況,看到算錯或者記載不符合實際的地方,提筆劃上一個記號。
年幼時,她總愛坐在祖父腿上,看著祖父批寫各類摺子,慢慢的,她也學到了許多,但大多是如何治軍,與處理一縣事務相比,還是有些吃力。
夜闌人靜,林桑晚動了動手,看著目光落在昏暗中的沈辭身上,拿起藥箱走了過去。
兩時辰匆匆而過,林桑晚去解沈辭裡衣,入手是黏稠滾燙的濕汗,她又摸向其他,依然火燒似的。
剛才看時不是這樣的。
林桑晚猛地坐直,喊道:「席閆,叫今日剛到的醫正賈路。」
外頭靠著牆壁打盹的席閆立刻驚醒,忙出了後院,往癘所而去。
半盞茶功夫,賈路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見到林桑晚先是一愣,然後慌忙下跪:「郡主安。」
他一直認為郡主能護送他們至襄縣是為了嘉辰王,不想還有沈大人參與其中。
林桑晚眸色暗沉道:「先給他看。」
賈路起身,稍稍掀開裡衣,看了一會兒,再仔細查其他地方,最後緊張道:「郡主,沈大人是染上疫病了,要是熬不過這兩日,高燒不退,只怕漸無生機。」
林桑晚一把扣住賈路的手臂,寒聲道:「能治吧。」
賈路看著林桑晚寒芒四射的瞳仁,腿腳一軟,扶著床沿,慌不迭地點頭,說:「能治、能治……」
林桑晚放開他的手,然後向後退了三步,雙膝跪地,雙手也平放地上,緊接著鄭重地將頭放置手上:「聞賈醫正乃杏林妙手,懇請醫正救回沈辭。若得蒙恩,晚,銘感五內,願以千金之諾,報答醫正之救命之恩。」
賈路慌忙跪在地上扶起林桑晚,嘆道:「郡主使不得,醫者仁心,這本就是本官分內之事。」
他的背上出了薄薄一層冷汗,倒不是郡主頭銜壓著他,而是都城中關於沈首輔同永安郡主的流言怕是真的,如今勘破兩人之情,只怕......
「本郡主還有一事相求於醫正,懇請醫正出了屋門便將屋內之事爛在肚子裡。」林桑晚見他眼中的惶恐不安,反握住賈路手臂,安撫道:「沈大人身正嚴明,高義宏偉,為了襄縣百姓更是捨生取義,如今生死攸關之時,本郡主身為皇親國戚理當多加照拂,以表天恩之廣被,君威之遠揚,您說是不是?」<="<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