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知到了落腳地便獨自走了,他要抓緊洗個熱水澡。
林桑晚自是明白他想幹什麼,便由著他去了。她先拜見了謝氏的當家長輩,寒暄客套幾句後,她也回了廂房。
夤夜,她換上夜行衣,往知縣衙門方向而去。
夜幕如墨,衙門內隨處可見舉著火把巡邏的兵卒,原知縣書房也被改成了議事房,房內通火通明。
林桑晚輕聲落在書房屋頂,抬頭時,一道緋色身影輕巧地落在她身前。
裴松抱肘,正要出聲,林桑晚飛速捂住他的嘴,拉下黑巾,低聲道:「是我。」
「唔,唔,唔。」裴松吃驚地瞪圓了臉上的小眼睛,急想要說話。
林桑晚低聲道:「不要出聲,告訴我沈辭在哪就可。」
裴松點點頭,伸手朝下指了指。
林桑晚會意後,放開他,然後坐在屋頂上,望著星辰稀疏的天穹。
裴松在她身邊不遠處坐下,打了一個手勢:「需要我去通報嗎?」
林桑晚笑靨淡淡,搖了搖頭。剛剛動靜不小,沈辭是個練家子的,也定知有人來了,此時不出來,怕是在事情還沒商量完。
約莫半刻鐘後,微風裹著雜亂又匆忙的腳步聲吹到了林桑晚耳邊。她迷茫地睜開眼,入目的是沈辭那張絕世清冷的俊顏。她登時坐起,剛剛自己好似睡著了。
見她小鹿驚慌,沈辭嘴角不自覺地微勾,一雙淡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四年前,她也是這般,躺在屋檐上等著他。
身體懸空,她緊緊抱住他的腰,調戲道:「沈大公子,怎麼這下又不堅持男女大防了?」
他當時是怎麼做的?他沒有看她,而是飛身將她送回鎮北王府,末了丟下一句:「夜深露重,易染風寒,下次直接敲門即可。」
而這次,他靜靜地在她身旁坐下,望著熒熒月光下的妍麗身影。
林桑晚一身夜行衣,頭上梳著男子髮髻,上面只綁著一根紅色緞帶。她端正坐著,凝望他時眉目殊麗,神采毓然。
像是遇見神明般,眼中驟然生出千萬光彩。
沈辭突然呆住,眼眸忽明忽暗,心口盤旋的那些氣息也隨之紊亂,他又喜又憂。
前頭山高路險,惡水急流,她不該來這。她只需高坐明堂,等他剷平一切危難,再迎回英烈。
他移開目光,不敢再看她,清冷的眸子射著寒意,沉聲問:「為何要來?」
銀光落在他身上,黑影灑在她臉上,掩蓋了她凝望著他的灼灼目光。
沈辭一身雪青色外衣,款式普通,可穿在他筆挺緊緻的身軀上就如宛若一幅徐徐展開的山水長卷,古典矜貴,沉穩內斂卻不可輕。
半月余未見,他較之前清減了不少,也更能勾起她心底的欲|火。心跳如鼓,林桑晚被美色閃到了眼,連忙收回視線,低頭沉思,該如何回答呢?
她想像以前一樣說些輕浮的話來,比如:當然是想你了,或是想看看沈大人有沒有在外偷腥......可在知道他真心後,她卻不敢了。
他本是聖人一般的存在,本該不染塵埃,潔白無瑕。若非遇上她,他都不會變得如此矛盾。
在審訊樓之序時,她有幸見到他殘忍無道一面。那時,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漬,遮住她的眼,低沉道:「不要看。」她便知道,只想當個純臣的他,自願變成了索命的厲鬼,帶著她身上沉痛血仇的厲鬼。
要想復仇,需得一條路走到黑,需要狠辣果斷,六親不認,更要有黎民百姓苦便苦了的心性。可他卻又留存著良知,留存著文人風骨,見不得百姓受苦。
兩相折磨,他來到白鹿州,踏入蔣禮所設的局。
說到底,要沒有她,他不會變得如此矛盾,他只會是乾乾淨淨、萬人敬仰的南順第一公子,他只會是亘古烈焰的高嶺燈塔,聖潔光明。
認識她,是他人生所犯的唯一錯事。
她要撥亂反正,讓他做回皎皎君子,守他餘生平安順遂 。
湊近一些,雪松香纏繞著她的鼻尖,她貪婪地沉浸在他的味道里,漸漸收斂著臉上情緒。
再仰頭時,她側開身,月光照在她臉上,美得不似真人。她坦然笑道:「皇命難違。皇帝聽聞你們遇害又爆發了疫病,於是下旨讓蕭逾白過來。他來了,我肯定也得來。只不過我先一步來到襄縣探查情況,他則去了花陽郡。」頓了頓,她艱難問道:「你可有受傷?」<="<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