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晚沒得選了嗎?」林慕峰痛苦道:「她自小才智過人,武力更是不落軍中男兒,在小輩中,她是最像您的。」
林尚勝閉上眼,他何曾不知道?
這幾年來他一直將阿晚帶在身邊悉心指導,又請了天下武功最強的陸泊川當她師父,為的就是培養下一代繼承人。
「為了安撫聖心,她沒得選。」林尚勝神色凝重道:「只要她在永都,皇上就不會疑心,就還能使喚林家。而我們林家,也需要她來堵住悠悠眾口。」
「皇上都四十五歲了。」林慕威氣地起身,一甩袖袍道:「要是真存了納妃的心思,拼了這條命我都要把阿晚帶回大堰。」
「二弟,回了永都後不能像在大堰一般,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林慕峰看向他,語氣不怒自威,想起什麼,道:「軍里跟你同歲的人哪個不是妻妾成群,你看看你二十有八了吧?還孑然一身。」
林慕威繞繞頭,眼中滿是笑意,道:「不是孑然一身,我院裡不還有一個女兒。」
林慕峰嘆了一口氣,道:「你五年前收養阿徽,可有想過她明年便及笄了,要開始相看人家?」
林慕威坐會椅子,不予回答。
屋內落針可聞。
屋外積起了厚厚的雪。
第08章 【08】
歲初元月,家家戶戶高掛紅燈籠,屋檐上的白雪也閃爍著紅亮的喜氣。
林桑晚放下車簾,隔絕周遭的熱鬧,笑道:「爹爹,你額頭的川字都快蹦出來了。」
自打上次從宮裡回來,林慕峰每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林桑晚不傻,自然瞧出了端倪。
在大堰時,即便是兵臨城下,她這個父親都不曾皺過眉。
林慕峰靠著車壁,手指放在眉心揉搓,沉重道:「阿晚,為父對不住你。」
「父親,你說什麼渾話。」林桑晚手拖著下巴放在膝上,道:「女兒難道不是林家人?您常說為人子,當盡孝;為人兄,當盡責;為人臣,當盡忠。怎麼到了我這裡就不用了?」
林桑晚坦坦蕩蕩地看著他,認真道:「女兒身體裡流著林家血,林家的繁榮興衰自然與我有關。我吃著林家的,用著林家的,林家需要我的時候理當站出來。您不是常說我們林家的孩子只要站出來,便是頂天立地,怎麼到我這就覺得有愧了?」
這幾日裡府中的氛圍冷到極點,往日裡笑容滿面的二叔也愁容滿面,一問才知,過了年,阿徽也十五了。
再說她那個謀略過人的祖父,不曉得撞了什麼邪,也不考校自己功課了。
她的娘親,每次看自己,都要紅下眼。
林慕峰拍了拍她的頭,烊怒道:「老大不小。」
「哎呀,別拍,髮髻要亂了。」林桑晚雙手摸頭,道:「這可是喜姑花了兩個時辰給我梳的頭,今晚我可是要去艷壓群雄的。」
在她的抱怨聲中,馬車在正午門前停下。
新年尹始,按南順國習俗,會在太和殿宴請五品及以上官員及家眷。
經過太和門,便能看到金碧輝煌,紅紅火火的太和殿。
朔風卷過,颳得宮燈不住搖晃。林桑晚太和殿門前的白玉階梯上停了下來,攏了攏貂毛鑲邊赤羽鍛面斗篷,然後抬頭望向眼前奢華得有些晃眼的宮殿。
只見殿外兩廊擺滿了酒席,西側最前邊有一道坐得端端正正的淺藍色身影。
似乎發現有人看自己,沈辭抬眸,望向她。
只見她面若桃花,眉眼彎彎,眉宇間帶著兩分恰到好處的英氣,肩上鮮艷的斗篷更襯得她容色無姝,嬌艷無比,可那雙眼眸卻純淨而明亮地盯著他。
四目相對,她搓了搓被凍紅的鼻尖,仰起頭,對著他笑得燦爛明媚。
沈辭看了她一眼,見到鮮艷斗篷下的雪白脖頸,他恍了神,不知為何,他好想在上面用力吸上一口。
宮燈啪啪作響,將他拉了回神來。忽覺失儀,沈辭淡淡地朝著她的方向作了一揖。
林桑晚立在原地回了一禮。
林慕峰對著沈辭點頭示意,望了一眼他身邊的沈懷青,轉頭低聲道:「那是沈家小子,你喜歡?」
知女莫若父,林桑晚點點頭,笑道:「誰不喜歡俊美的男兒郎。」
「那徐家的大公子也長得俊美,你怎麼不多瞧上一眼?」林慕峰鄙夷道。
林桑晚老實說道:「徐家大公子長得不如他。」
聽到他們的對話,林尚勝咳嗽了幾聲,轉頭覷了一眼,才往台階上走去。
林桑晚進殿內前,又忍不住瞧了沈辭一眼,而沈辭早已把目光落在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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