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離去,鄭重陽在他們身後隔著些距離,瞧著皇上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氣勢,冥思苦想,怎麼覺得皇上今日這神情格外眼熟呢?
忽地,他一拍腦袋,哎呦,這不是像極了百獸園裡那隻求偶的孔雀嘛,皇上這是,要開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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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節正是御花園熱鬧的時候,百花齊放,奼紫嫣紅,葳蕤還從未見過如此鋪天蓋地的花卉,眼睛都快瞧不過來了。
見葳蕤盯著枝頭玉蘭,狩元帝抬手摘下一朵,放入她手心:「玉蘭素以高雅脫俗著稱,香氣淡雅,製成香囊再合適不過。」
「皇上可喜歡?」葳蕤低垂著頭,狩元帝卻能看到她泛著薄粉的面頰,清咳了聲,「還行。」
長久無聲,狩元帝忍不住補了一句:「若是你做的,朕勉強可戴一戴。」
葳蕤努力抿住笑意,瞧見了一旁擠擠挨挨的紫色花叢,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花,頓時起了興趣:「這是什麼?」
一旁跟著的太監適時上前:「回皇上、姑娘,這是外藩進貢的洋水仙,也叫時樣錦,栽種可費了奴才們好一番心血,香氣濃烈,據說有生福之意。」
「這花不錯,賞。」
狩元帝一句令下,喜得太監合不攏嘴:「多謝皇上,洋水仙十分適宜擺放房中點綴,奴才備了幾盆可送去太極宮。」
狩元帝點點頭:「送去桃苑吧。」
葳蕤也謝恩,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幾聲喧譁,鄭重陽眼睛一眯,叫來遠處守著的太監:「誰在外頭喧譁?」
那太監滿臉為難:「回公公,是承乾宮的齊貴嬪。」
狩元帝掃了他們一眼:「怎麼回事?」
鄭重陽忙道:「是齊貴嬪在外求見,皇上您看……」
「想必貴嬪娘娘也是瞧見御花園的花開了,來賞花,」葳蕤看著滿園春色,「貴嬪娘娘不像奴婢粗淺,定知道這園中一花一草的來歷吧。」
狩元帝甚少去齊貴嬪那,連她的臉都快忘了,將人攔著不讓賞花總不好看,便抬首:「讓她進來吧。」
鄭重陽連忙應聲:「嗻。」
隨著一陣香氣襲來,精心裝扮裙擺逶迤的齊貴嬪翩蝶而至,她見了狩元帝十分驚喜:「沒想到嬪妾與皇上如此有緣,今日一道來了這御花園賞花,皇上可願意與嬪妾同游?」
「奴婢給貴嬪娘娘請安。」
沒等到皇上的許可,齊貴嬪倒是先瞧見了皇上身邊那個美貌宮女,說是宮女,卻穿得一身嬌媚,頭上竟然還簪著一支藍寶石金簪,一副下賤做派。
齊貴嬪眼睛一眯,酸氣就涌了上來:「是嬪妾來的不巧,打擾了皇上的雅興,不知這位妹妹是?」
嘴上叫著妹妹,齊貴嬪的語氣卻不屑。
葳蕤聽出來那不屑的語氣,她出身卑賤,又無品級,能得娘娘一聲妹妹已是抬舉,自然不會在意,恭敬地福了福身:「回娘娘,奴婢名為葳蕤,是太極宮的奉茶宮女。」
「誰問你了?」齊貴嬪眉頭一皺,「本宮同皇上說話,你插什麼嘴?一點規矩都不懂。」
「娘娘恕罪。」她那盛氣凌人的態度同梅麗儀如出一轍,葳蕤下意識就屈了膝,下一秒卻被人牢牢扣住了手腕。
「太極宮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狩元帝這才記起自己為什麼不喜歡這個齊貴嬪,她作為大長公主的外孫女,初進宮時他還給了兩分薄面,直到後來無意間瞧見她掌摑宮人,自此再沒去過承乾宮。大長公主自出生便被太皇祖父捧於掌心,皇祖父更是對這個胞姐唯命是從,大長公主卻依舊知進退,從未無禮過,怎的生出個如此後輩。
「皇上!」齊貴嬪沒想到他竟會因一個宮女下自己臉面,她再怎麼說也是皇親國戚,堂堂貴嬪!當年若不是因為心儀皇上,她又怎會甘願入宮為妃,可如今愛慕了多年的皇上卻在她面前攥著一個宮女的手,護著旁人,齊貴嬪怎麼不心痛!
她眼中頓時蓄了淚水,恨恨地瞪了葳蕤一眼:「是嬪妾魯莽了,嬪妾已許久未見皇上,一時衝動,還望皇上別同嬪妾計較。」
葳蕤對後宮嬪妃知之並不多,此時見她原本囂張的面孔變得泫然欲泣,算得上是楚楚可憐,還以為狩元帝會心軟,誰知只聽他冰冷的語氣:「這裡不是大長公主府,若要耍威風,就回去耍,皇宮容不得你放肆。」
這話可算是十分鋒利,刺得齊貴嬪臉色蒼白,她不可置信皇上竟會如此待她,她明明都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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