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哪只手來？」

「……」

她聽到他的話與他對視，他的語氣聽起來十分不爽，可是眼神卻又莫名哀傷委屈。

許吟涓還是抬手，欲要奪下他手中的銀勺子，「沒到吃不了飯的地步。」

祁樾不理，閃躲了一下，重複道：「張嘴。」

她眼睫輕顫，兩秒後順著他的意，張開了嘴。

因為食欲不振她就吃了半碗就飽得不行。他一口一口地往她嘴邊遞，許吟涓最後吃了一勺後，推辭道：「我不想吃了。」

祁樾聞言停下了欲要再挖一勺的心思，他把碗放到桌子上，然後把床邊桌從她面前移開，接著抽了張紙巾給她擦了下嘴。

做完這些之後他又把床的角度放平了一些，讓她既可以看到電視又可以舒服的躺著。

一切妥當後，他坐到椅子上把剛剛她吃剩的粥兩口吃完，又開始吃他自己的飯。

他吃飯一直有種優雅的粗暴感，吃得風捲雲殘但是又完全稱得上十分斯文。

許吟涓盯著他的側臉，看著他如此真實地在她身邊，只覺得此刻似乎還在夢裡。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咀嚼的動作停滯了兩秒，剛轉了下頭，但是又不知道為何停了下來。

他捏緊手中的餐盒，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然後把視線放在了對面的電視上。

因為他的動作，帶著碎鑽的耳扣發出了一點細碎的光，她捕捉到之後不由自主地抬起掛水的手臂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本以為會摸到空空如也的耳垂，可是並沒有。

她愣了一瞬，然後低下頭，看到項鍊也正完好無損地掛在她的脖子上。

許吟涓若有所思地放下手。

片刻後。

她把身子轉向另一面，背對著他，再也沒有勇氣看過去。

……

兩個人整晚交流都很少，他們都刻意不提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對話全都無關痛癢。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關燈睡覺的時候。

公立醫院條件並沒有很好，陪護床的面積也是小的可憐，他人高馬大的翻個身都看起來十分費勁。

許吟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這兩天都沒有睡過好覺，便抿唇提議道：「祁樾，你回去睡吧。」

祁樾側目看她，不以為意道：「睡你的。」

此時的場景又再度讓她萌生歉意。

他怎麼。

又要因為她受苦。

許吟涓垂下眼，沒再回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逐漸她聽到了他清淺的呼吸聲。她順著病房玻璃外掃進來的昏暗光線去看床邊的男人，確定他確實睡著了之後，她踩上鞋子走了出去。

此時幾點她不知道，直到往前走了一段之後看到了走廊的時間鍾才了解。

原來已經三點半了。

整個過道空無一人，病房裡的人也都睡了，就連值班的護士也趴在那裡小憩。

她繼續往前走，走到入口處，拉了下大門。

拉不動。

她煩躁地皺起眉，又拉了幾下還是紋絲不動，她這才意識到這就是被鎖住了。

穿著病號服的女人開始到處走，似乎是在巡視。

走了一圈後她發現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有出口。像是早就知道這裡會有人想逃跑一樣，連窗戶她都打不開。

許吟涓站在窗邊，有點崩潰地使勁拉著窗框，直到左手上的紗布再次變紅她都沒有打開分毫。

為什麼她要在這裡，為什麼又不幫她。

她想出去。

她不想在這住院也不想在這治療。

她喜歡的人要得到世界上最好的愛護才對，而不是這樣耗在她身邊被她拉進地獄。

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個月就像是她人生中的迴光返照一樣，她從沒有如此幸福過。

已經足夠了。

她不能這麼貪心。

以後他會有一個美滿的家庭，養兩隻狗三隻貓還有一隻小兔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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