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旁邊人繃著的那根弦已經徹底斷掉了,他邊手中動作著邊盡力勸慰道:「我有個表妹也幹過這事兒,血流到一定程度會自己凝固沒那麼容易出事的,你打起精神,她醒了你還要照顧她呢。」
她醒了……
她真的還會醒嗎?
祁樾盯著面前奄奄一息的人,腦中充斥著這令他無法相信的三個字。
白於寧把該做的都做完,其他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大概十幾分鐘後,救護人員到了。
祁樾聽到門口的聲音,他清醒了幾分,對旁邊的人說:「扶我起來,別擋他們的路。」
白於寧嗯了一聲,隨之把身邊的男人攙起來,兩人站到了一邊。
救護隊動作麻利,很快就把浴缸旁的女人抬上了擔架又抬了出去。
祁樾拼盡全力跟著那個擔架走,走了幾步他好像理解了她那時兩眼一黑是什麼滋味了,因為他此刻便是。
這種感同身受讓他的眼眶即刻變熱,下一秒他咬緊牙關扶了下牆,繼續往前走。
白於寧看他這幅樣子,扶了他一把擔憂地問:「沒事吧祁樾?」
也不知道是顧不上還是沒聽到,祁樾並無回應。
白於寧看著他越走越快的背影,也打算快點兒追上去。
結果下一瞬就被桌子上的一個袋子吸引了注意,他注目看清了上面的手寫字,隨之順手拿了起來跟著大部隊一起離開了「612」。
兩人跟著上了救護車之後,祁樾坐在一邊安靜地盯著躺著的黑色身影。
似是大悲無淚,又似是失魂落魄。
很快車子開到了煙江市第二人民醫院。
許吟涓即刻被推進了手術室。
大門被關上,「手術中」三個字亮起。
祁樾從她進去以後就這麼一直站在「手術中」三個字下方分毫未動,他神色木然,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情緒一樣,平靜到有點兒詭異。
白於寧在他旁邊,對於他的狀態十分擔心,他捏著手裡的檔案袋,還是覺得等會兒再交給他比較好。
他關切道:「要不要通知一下吟涓的父母?」
這句話一出,旁邊人終於有了點反應。
祁樾盯著什麼都看不到的玻璃門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咬住下唇,眼波在水光中微動,「不用。」
「……」白於寧揉捏了下他的肩膀,「肯定會沒事的。」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手術中」三個字滅了。
裡面隨之走出來一個綠衣醫生。
祁樾抬動僵硬的雙腿迎了上去,啞聲道:「她怎麼樣?」
醫生:「患者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一會兒會轉移到普通病房。」
祁樾在話音落下時肩膀終於鬆動了幾分,他蹙著眉頭閉起雙眼,長睫似有水珠浮現。
白於寧長呼出一口氣,終於敢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身邊的男人了,「這個應該是吟涓的東西,我從『612』拿出來的。」
祁樾低頭看向這個牛皮紙袋,接過的時候,裡面也傳來了車軲轆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他捏著手裡的袋子,顧不上去管這裡面有什麼,眼睛一直盯著那張被推出來的床。
她的面容很快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那對令他魂牽夢縈的眉眼緊閉,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恬靜的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與床隨行,下一瞬就看到了她包紮的嚴嚴實實的手腕。
只一眼,祁樾就面色痛苦地把頭扭了過去。
霎時間,不久前刺目的鮮紅和此刻她白花花的手腕就像凌遲一般鞭打著他的心。
他五指衝著檔案袋用力,攥緊了手中這個唯一可以疏解的物體。
一路上他都機械性地跟在旁邊,如同方才跟著她的擔架一樣。
終於來到了病房。
醫生開始給他囑咐一些注意事項,他認真聽了,可是大腦卻像沒法思考一樣根本記不住。
只記得他們說,她還沒辦法立馬醒過來。
祁樾聽到這種說辭,好似有了應激反應,他悲觀地想著然後脫口而出道:「是不是還是有可能醒不過來?」
主治醫生孫杰說:「她只是正在昏迷狀態,會醒過來的。」
祁樾盯著她的臉,喃喃自語道:「我現在可以碰她了嗎?」
孫杰說:「可以,別壓到傷口就行。」
「等她醒了再看下狀態,到時候我們再確定治療方案。」
說完這兩句他又囑咐了一句抽空去辦下住院手續就離開了房間。
祁樾繼續盯著她的方向,對站在一邊的人說道:「白於寧,你去休息吧。」
白於寧說:「你呢?我叫點餐咱們一起吃吧。」
「我沒胃口,」祁樾說,「你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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