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這個更有創意了，越聽越不錯，「諧音還是要吃的意思，挺像飯名的。」

祁樾聽到卻越笑越放肆了，兩側略尖的虎牙露出，看起來是顯而易見的愉悅。

「……」

許吟涓看著他那對犬齒，有點不理解這有什麼好笑的。

祁樾笑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直起身子看她，可是笑意卻還分毫未減，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宛如黑曜石一般。

許吟涓眨眨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接著她就像是受了什麼蠱惑一樣，不受控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朝他鼓起的蘋果肌方向戳去。

第7章 虎牙

◎耳朵上那個給個連結◎

他還未收斂笑意所以面中圓潤，虎牙給他增加了幾分靈動和俏皮，看起來沒有了平常面無表情時的凌厲。

就在還差一點就要碰到的時候——

許吟涓意識回籠了一半，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她急忙轉了方向指了指他耳朵上的耳扣，「哪買的？」

「……」祁樾終於在幾秒鐘後回過神，他收起了一點笑意，不解道：「什麼？」

許吟涓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在幹嘛，她硬著頭皮繼續說：「耳朵上那個，給個連結。」

祁樾的耳相很好，耳扣很小一個像是正正好鑲嵌在他耳垂邊緣一樣，上面帶著幾個紫色的細鑽。

他穿衣極度簡約，配上這一點裝飾莫名就有種別致的感覺。

慵懶中透著精心。

雖然此刻她只是找了個藉口，但是她從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這個耳飾特別適合祁樾。

許吟涓掩蓋著自己的慌亂，又說道：「我想要同款。」

祁樾意味深長地盯著她說：「同款？那和情侶款有區別？」說罷一副很困擾的樣子，「不好吧？」

她本來也就是找個藉口而已，哪能真的戴同款，那成何體統？

許吟涓順坡下來：「說的也是，不能耽誤你嫁人。」

「嫁人？」祁樾似乎是覺得荒唐，難以置信道：「你現在可是在求我辦事。」

說多錯多，許吟涓哦了一聲：「問個連結還要求，那我就不要了吧。」

「……」

許吟涓顛了一下手中的袋子，「我回去吃飯了再見。」

不等對方回復，她說完就嘭的一聲把門關上，動作可以稱得上是一氣呵成。

回到屋內她把手裡的袋子放到檯面上，接著深呼吸了幾下。

可再怎麼深呼吸剛剛他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釘在她腦海里一樣。

她甩甩腦袋，走進了洗手間。

站在鏡子前，她把保持器取下來，隨之抬眼端詳起自己這滿口整齊的牙齒。

其實沒有矯正之前，她跟祁樾一樣，也有一對虎牙。

一對給不苟言笑的面容增添了幾分稚氣的虎牙。

以前還有人因為這個調侃過他們，「哎，許吟涓，你也有虎牙哎，跟祁樾……情侶款？」

她一直很少笑，因為她討厭她笑起來的樣子。

「你看十七那對牙，真是跟她爸長得一模一樣。」

「笑起來也一模一樣啊。」

「還挑食，咱家人有誰像她這麼難伺候。」

「性格也像，長大以後估計跟她爸一樣狼心狗肺，不是東西。」

這些話有的來自於她媽媽，有的來自於她姥姥。

她那時不知道她們口中「她爸」的牙齒長什麼樣，她只知道這種話聽多了她就變得非常討厭自己的牙齒。

如果沒長這對牙就好了，那她就用不著聽這些了。

所以在那天周圍人調侃她跟祁樾的聲音中，她收起了很少露出的笑臉，恢復了以往的模樣，「我不喜歡我的虎牙，」她平靜地說道：「所以別說了。」

聽起來卻像是跟他劃清界限的一句話。

但是只有她知道，這句話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周圍人那一刻噤了聲，她甚至忘記去看祁樾的表情。

其實可以在那時保持沉默的，其實她不喜歡她的虎牙也沒必要說出來的。

只要有的時候不把話說太死就會顯得情商高一點，也會少惹人討厭一點。

可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把訴求全部說出來，無所謂別人如何看她，她只想做一個無條件表達自己的人。

因為她也曾有不說的時候，而那時她的所有想法也從來沒有被尊重過。

比起說出來被別人討厭，她更接受不了說不出來被自己討厭。

但無條件發表內心的代價也很大，因為自我意識太強她慢慢變得尖銳，變得悲觀，變得防備，變得懷疑一切。

最終，跟死局一樣，換了個方向陷入悲劇。

現在牙齒已經找不到以前的樣子了，但是她為什麼還是不愛笑呢？

牙醫曾不止一次誇過那對尖牙很配她的五官，並再三詢問她是否考慮好要把它們改掉。

可她就是接受不了自己長這個樣子。

別人說的或許是對的，但是她說服不了自己她就覺得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