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袖深吸一口氣。
徽娟可才剛夭……
李選侍,好歹毒的心思。
然正如先前所說,李選侍再歹毒也輪不到棠袖代太子妃去計較,棠袖揮手,示意小宮女退下,小宮女忙不迭回到更角落的地方,頭埋得極低,生怕又被揪出去。
見棠袖似乎是問完了,有嬤嬤上前,扶沈珠璣起身,給她飲參湯。
半口參湯下肚,沈珠璣閉著眼,喘氣聲漸止。待呼吸徹底恢復正常,嬤嬤給她擦臉,附耳說了句,她有氣無力地抬眼,望見棠袖,只一瞬,又淚眼婆娑。
「藏藏,」失去女兒的女人聲音顫抖,身體也在抖,「徽娟沒了,我女兒沒了。」
棠袖心頭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但還是忍住了,走過去扶住沈珠璣,輕輕給她擦眼淚。
她的臉冰涼,淚也是涼的。
「我知道,」棠袖低聲說,「我知道。」
「我就看著她在我懷裡,我就眼睜睜看著……她還那么小……她一直說好疼,吃了藥也疼,我要給她餵血,她說不要,說不能讓娘也疼……」
沈珠璣彎下腰,抓著胸前衣襟的手用力到近乎痙攣。
明明身上沒有傷,可她卻痛到好像要嘔出血。
「藏藏,」她一隻手抓住棠袖的手,哭得字不成句,「我好疼,我好疼啊。」
棠袖聽著,眼底光澤搖搖欲墜。
但也只是說:「我知道。」
她反覆給沈珠璣擦著眼淚,輕聲喃喃:「我知道。」
……
轉眼到了頭七。
這天天不好,出門前還有太陽,出門後卻即刻起了風,大風揚塵,棠袖剛出院子就被沙子迷了眼。
她皺起眉,正待讓人快點扶她進馬車,進車了就好了,不期然頭上一重,眼前跟著一暗,有輕薄的紗拂上面頰,棠袖抬手按住,摸出正是適合風霾天戴的帷帽。
旋即手臂也被握住,不同於丫鬟們小心輕柔生怕握痛她的力道,對方很大力地拽著她往前走,沒走幾步,不知是嫌她慢還是怎麼,對方鬆開她手臂,轉而圈住她的腰,幾乎把她整個人抱離地面,帶著她大踏步地往前走。
就這麼一路被抱上馬車,棠袖摸索著坐好,剛要摘下帷帽試圖睜眼,同樣坐下來的對方已經替她把帷帽摘掉,清水也倒好,幫她沖洗眼睛。
邊沖邊說:「幸虧我有先見之明,走的時候多拿了頂帷帽,不然你可遭罪了。」
棠袖睜開眼。
果然,是杜湘靈。
杜湘靈身上因為抱棠袖有些凌亂,臉色和外面的天一樣不太好。見棠袖眼睛沒事了,她放下水,理理衣服,佯裝隨意地問:「你夜裡是不是又沒睡好?我看你眼皮有點腫。」
棠袖說:「嗯。」
杜湘靈沒說話了。
和棠袖不同,杜湘靈早在沈珠璣還沒冊封為太子妃時就組建了商隊離京行商,這些來甚少呆在北京,且因為身份的緣故,即便回北京了也不太能進宮,因而同樣是和太子妃關係親密的手帕交,她卻沒給朱徽娟當乾娘,她見都沒見過那孩子幾次,自然不如棠袖這般難過。
但她並不是不難過。
只她難過的點主要在於沈珠璣,怎麼好好的孩子突然說沒就沒了,沈珠璣傷心過度之餘還記不記得要照顧好自己,會不會有人因為孩子的事責怪沈珠璣,沈珠璣往後在宮裡會不會很難做等等,她所在意的全圍繞著沈珠璣一個人,不像棠袖,棠袖是同時為兩個人難過。
而沈珠璣承受著最深最重的難過。
杜湘靈覺得這幾天北京城的空氣里都泛著股淡淡苦味。
她轉頭看向車簾。
女人啊,這一生怎麼就這麼難過呢?
到了宮裡,沈珠璣仍和上次見到的一樣,呆呆地坐在那兒,身上沒點活人氣。那雙眼也是無神的,面上更是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只短短几日,就瘦得形銷骨立。
杜湘靈心疼得不行。
想勸沈珠璣多吃點飯,不能轉頭自己也倒下了,卻說不出口。杜湘靈站在一旁,看棠袖以勒令的口吻命人端碗粥來,幾乎是強行按著沈珠璣灌進去。
就這還有都人不情願,小聲說這不合規矩。
杜湘靈微微揚眉。
她下意識想要駁斥,臨開口時意識到這是在宮裡,不是她能隨意說話的地方,便只得咽回去,等棠袖發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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