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仗要打,災也要賑。
有關土豆的推廣暫且擱置,棠袖放下貨單,揉揉脹痛的額角。
她已經許久沒好好休息了。
同樣的,她手裡的銀子也一直沒消停過。
閉眼略緩了緩,棠袖喝口濃茶,繼續對貨單。
負責坐鎮京師的棠袖都這麼忙了,其餘人不必多說,本就正在南方做生意的馮築即刻動身,親去險地救災;聞得此訊的棠蔚主動請纓,快馬加鞭前去幫忙;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管棠府帳的馮鏡嫆這次也出手,帶韻夫人和棠褋一起調運南來北往各種貨物。
包括素來遊手好閒的瑜三爺也成天跑來跑去,闔府上下可謂忙得暈頭轉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坐在一起吃頓像樣的飯了。
又看完一份貨單,棠袖吐出口氣,決定進宮。
她不想干坐著等宮裡的傳喚了。
時間緊迫,早一點見皇帝,就能早一點讓災情結束。
許是皇帝提前吩咐過,持有棠袖牌子的僕從走了不過片刻就帶著皇帝口諭折返。棠袖囫圇收拾一番,坐車進宮。
行到半路,又另派了人去錦衣衛傳話。
馬車在僻靜的角落略等了等,如約等到陳樾。
棠袖打量陳樾幾眼。
這次災情嚴峻,朝廷愁得火燒眉毛,她那在左軍都督府任職的父親棠東啟,還有辰二爺急得嘴角燎泡發了好,好了又發,錦衣衛同樣閒不到哪去,很輕易就能看出陳樾這段時間也忙得不行,眉宇間難掩疲憊。
他嗓音也有些沙啞。
「要進宮?」
陳樾一坐下就找水喝。
他夜裡才從山東濟南府查完貪污案回來,一回來就立馬面聖,面聖完又趕著去錦衣衛辦事,一直辦到剛剛半刻鐘前。若非棠袖找他,他都記不起他從進京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
連喝幾大碗白水,陳樾剛放下杯子,嘴邊就挨到什麼軟軟甜甜的東西。他看也不看,張口吃下。
棠袖餵著他,同時自己也吃一點。
如此便算飽腹,棠袖開始跟陳樾說正事。
細問了山東及周邊的具體災情,又問了他手裡掌握的一些最新消息,最後棠袖問皇帝狀態如何。
陳樾眉梢微挑。
「你這問到點子上了。」
皇帝近些年牙疼、足疾等越發嚴重,越發離不開用福壽.膏制的可以止痛的丹藥。加之福壽.膏還能壯陽,就更得皇帝喜歡。
陳樾夜裡面聖時,正碰上皇帝足疾發作得厲害,疼痛難忍,皇帝當著陳樾的面服用丹藥。
陳樾記得,那丹藥味道挺沖的。
棠袖聽罷沉吟一瞬,說:「知道了。等會兒我進宮看能不能找機會勸勸,福壽.膏再福壽,也不能天天當飯吃。」
是藥三分毒。
更何況福壽.膏本就有毒。
這玩意兒上癮的話可不好戒。
短暫的談話結束,兩人該分開繼續去做各自的事了,臨分手時棠袖道:「陳樾。」
陳樾應聲回頭:「怎麼?」
「再忙也要記得吃飯。」棠袖看陳樾的眼睛,紅色血絲遍布在漆黑瞳仁周圍,鮮明得很,棠袖懷疑他已經好多天沒合眼了,「不要把身體搞垮。」
她可不想這麼忙的時候還要抽空照顧他。
「嗯,」陳樾笑了下,「你也是。」
之後陳樾下車回錦衣衛,棠袖則往啟祥宮去。
一如先前每次捐銀子,棠袖都是直接交給皇帝,這次也不例外,她一見到皇帝就把匣子呈給侍立在旁的常雲升,常雲升接過,小心捧到御座前請皇帝過目。
皇帝今天足疾犯了好幾回,適才又用了摻有福壽.膏的丹藥,正是尚有些精神不濟的時候,此刻看著裝滿銀兩的匣子,皇帝精神一振,面色一陣大好。
知道皇帝這會兒最是好說話,棠袖動動鼻翼,做出嗅聞的動作,說:「怎麼覺得有味道。」
皇帝說:「什麼味道?」
棠袖:「感覺有點沖,跟熬壞的藥渣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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