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啦,你們不知道有錢人的愛好有多誇張,只要不是吃人肉感覺都還好啦,畢竟也沒犯法……」
「我靠這還不犯法??我國規定傳播□□是要被判刑的!」
「他有錯是他的事情,去扒他的妻子女兒幹嘛?」
「首先,同妻是很可憐。但要是早知道他是變態還當同妻,不好意思,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還有她女兒,千金大小姐,早就銷號跑路,美美隱身咯。」
混沌夜色混雜著強風暴雨,她麻木地移開視線,看見全景玻璃窗戶的天地淪為白茫茫的一片。
成千上萬的透明雨線當空砸下,她抱緊雙臂,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她咬著牙,憋不住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到不停戰慄的手背。
她把對話框的「對不起」三個字刪除,拇指泄憤似地敲擊屏幕鍵盤。
然後她閉起眼,徹底地、無奈地、絕望地刪掉了聞也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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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寧連夜讓人把席越從宜睦挪走。
她站在燈火通明的急診大廳,鼻息清淺地漫溢木質香氛的尾調,手機攏入長款風衣口袋,和疾步而來的馮院碰面。
「命夠好。」
馮院看著她,又看了看這場下了一天的暴雨,嘆息道:「只是一點皮外傷,我讓新來的小周給他做創口清理。至於脫臼,接上去就好了。沒必要賴在宜睦浪費寶貴的醫療資源。」
宋昭寧垂眸點菸,火光在她淺色瞳孔里一閃而過。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記憶中的畫面支離破碎地漂浮著,那場大火,那場錯過的流星雨,多年後提前五分鐘的冷焰火。
閉了閉眼,只看見模糊光影。
她揚起手,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霧乘風匿入厚重雨霧。灰色天光被雨水切割得四分五裂,乍一看有種悚目驚心的末日感。
「很少見您生氣。」她淡聲。
馮院胡呼了呼保溫杯逸散的熱氣,沉聲道:「有道是長輩看女婿,越看越討厭。昭寧,我倚老賣老,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孩,我當然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這話倒說遠了。」
宋昭寧失笑,但她靜了片刻,望向沉悶雨幕的雙眼總有千帆過盡的空寂。
馮院不悅地拉下臉,長輩架子只維持了一秒,旋即破功,抬手摘了她的煙,霍然轉身走幾步丟進垃圾桶。
「您弄錯了,那是可回收垃圾。」她笑著提醒。
馮院眯起眼睛,視線上下梭巡著審視她。
宋昭寧被看得無辜,她歪著頭,挑了挑眉。
「你最近很不對勁。」馮院正色:「你和聞也怎麼了?」
車禍發生沒幾個小時,聞也醒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宜睦。
馮院不知道他也是顧圖南性醜聞的受害者之一,當時他看到這個新聞,倒沒有露出多少驚訝的神色,宋昭寧不由得猜測,護城圈說大不大,說小,卻也小得夠嗆。
馮院早年一直居住在美國,如果連他都對顧圖南的愛好有所耳聞,那麼之前和顧家走得近的那群人?
還真不一定無辜。
她側身倚著凝結霧氣的玻璃,垂下眼睫,神色清冷寡淡。
「我不知道,電話沒打通。」
這句是實話,儘管她只在百忙之中給聞也打過一通電話。
鑑於這人有莫名消失的前科,加上這陣子顧圖南的性醜聞鬧得滿城風雨,宋昭寧以為他需要一點時間,用來想通或逃避。
照片——
其實真沒什麼。
無非是戴著可可愛愛的小貓小狗小狼面具,換上西裝或女僕裝,腰窩處牽扯一根毛茸茸的白色尾巴,頭上別著兔耳朵或貓耳朵。
手裡有時候是皮鞭,有時候是手銬。
銀色的、黑色的,裝腔作勢地揮打。在違反試聽法則的網站上,能獲得大額打賞。
但有些面具沒有太牢靠,在某些場景,露出他右眼下一滴淺褐色的淚痣。
他是難被馴服的硬骨頭,無數次洗腦和壓榨也沒有讓他從線上轉線下。
他知道那群人在做什麼勾當。
這個社會什麼樣的人都有,有的喜歡女人,有的喜歡男人。
所以他直播的時間很長,得到卻很少。
帶著倒刺的皮鞭是真的打下來,手銬也是真的銬在床頭。有時候她在醫院碰見他,曾經挽到手肘的襯衣規規矩矩地垂放。
折辱一個人,從他的自尊開始。
她想起那晚他們在小港村,月色和晚風溫存纏綿。
在陽台抽菸的時候,其實有聽見浴室水聲掩蓋下模糊的人聲。
她被太多事情絆住,一樁樁、一件件,正如烏雲下的月色,妥帖地藏起了難以言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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