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慣性地撐扶牆壁,宋昭寧咬牙硬生生地撐起自己上半身,她短促閉眼甩了甩腦海中發昏發黑的影像,待雲遮霧繞的視線終於清明,她驚駭地發現,席越已經被勒得面色紫漲呼吸低微,眼見是快要沒有進出的氣兒了!
她在心裡無聲地罵了句,勉強站直身後,手指沿著牆壁一路摸索,眼睛不敢離開二人半分,可是指尖所觸碰的只有平展牆壁。
宋昭寧慢慢蹲身,她骨架纖窄,倒不會刻意節食塑形保持身材,而是天生的肩背單薄,方才被磕撞過的後腰,留下巴掌大的深色淤青,隨著動作牽連脊肌骨,被冷汗潤濕的眼睫堅定地釘在聞也身上,她找到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手包,玫瑰金的楓葉形楔鏈開了一半,跌出她要找的東西。
一把曾經開過刃的、更貼合女士手型的瑞士摺疊刀。
她沒有一秒鐘的猶豫,迅捷上前,在聞也驟然睜大的黑色瞳仁中,堅決果斷地劈斷被他當做兇器的PVC輸液軟管!
桎梏兩人的的勁力瞬時鬆懈,席越猛然單膝跪倒在地,他捂著自己已然形成皮下出血的脖頸,咳得地動山搖,仿佛要將自己的五臟六腑盡數咳出來。
聞也往後跌撞幾步,錯亂腳步與搖晃身形再次連坐了狹窄病房內的所有東西。
宋昭寧甩開小刀,窄薄雪亮的刀刃疊回刀柄。
回過神的席越松著肩背起身,他捏著食指關節喀拉作響,眼神銳利壓成一線,那瞬間拳風貼面而至!
野路子和正經受訓過的差別在此刻呈現鮮明對比,聞也偏頭躲閃,迎面回擊的動作又凶又狠,席越閃電游龍地避過一記,兩人擦身之時他悍利地抓住聞也胳膊,又是一聲令人齒冷的鈍響,宋昭寧清楚知道,那是人體骨頭脫臼的聲音。
席越被逼出了骨子裡沸騰洶湧的狠勁,他反身過肩摔的動作快出殘影,宋昭寧只覺得眼前烈風奔襲,眼睫一閉一睜,病床驟然四分五裂,沒有啟封的玻璃瓶爆碎地面,淡黃色的液體迅速洇濕白色被單。
當空飛濺的玻璃碎渣斜摜到她左手虎口位置,宋昭寧冷靜地看著如鑽石般閃亮的玻璃深深扎入冷白皮膚,鮮紅血液沿著不規則傷口細密地流出。
很小的一塊玻璃,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痛感,血卻越流越多。
聞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疼痛像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牢牢地捕獲了他。
至少有半分鐘的時間,甚至更長,他的耳骨嗡嗡作響,聽不見任何的動靜。
白色紗布的邊緣重新滲出血跡,後腦不知撞到哪裡,溫熱潮腥的血液流過劇烈顫抖的脊骨,他喉間嘔出一口鮮血,大約是內臟受到擠壓或損傷,宋昭寧眉心鈍跳,但理智提醒她此時最好的解決方式是不動應萬動。
眼皮腫了,眼眶充血,那是生挨一拳造成的後果,他就像一個患上了失明症的病人,眼前卻不是一片純粹凝固的黑暗,而是漫無邊際的白。
他在這片盛大璀璨的白光中,恍惚間聽見了悠揚動聽的鋼琴曲,迎面走來一個穿公主裙的女孩子。
下一秒,場景陡然轉換。
劇烈的火光沖天,連環爆炸產生的氣浪接二連三地吞噬周身,他眼眶很燙,以為自己在流淚,但手指擦過眼角,虎口位置卻淋漓地滲著血跡。
宋昭寧站得很遠,熊熊烈火在她身後交織背景,他聽見宋昭寧問:
「為什麼不救我?」
為什麼、為什麼不救我——
他費力地睜開眼,鮮血自額角蜿蜒而落,眼睫被黏住,他無力地晃了下頭,視線終於緩緩聚焦。
她垂在身側的手,左手虎口位置,血滴順著蒼白指尖滾落。
哦,原來那不是我的血。
他茫然地想,是宋昭寧。
——但她,為什麼受傷了?
作者有話說:
你們別再打啦!!!
第26章 共犯
◎「在我們簽訂的九千二百一十條婚前協議中……」◎
聞也被多年前的爆炸拖入回憶深海,他閉著眼,嘴唇失血青白,病態般地顫。
唇形一直在動,他似乎呢喃什麼。
聲音太輕太低,沒人聽到。
跟在宋昭寧身後隨時待命的保鏢攔下急切往內闖的顧馥瞳和莊郡誼,他們面無表情地站成一排,雙手交握疊在腹前,每個人臉上帶著一模一樣的黑色墨鏡,墨色西裝筆直革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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