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氣時也別樣克制,最動怒也不過眼角眉梢漂亮譏誚地上揚:「閉嘴。」
席越無所謂地聳聳肩,他並著手指,於唇部虛空拉開一條線,無辜地挑眉。
幾番焦頭爛額的操作,完全楔死的駕駛位車門終於被卸下。
顧馥瞳驚叫,拂開懷願的手疾奔上前。
懷願無奈地看著幾秒鐘浮現的手背紅痕,背手貼在身後,看著小姑娘伏倒在聞也身上,哭得如喪考妣。
顧馥瞳的眼妝不防水,還好一貫不愛濃妝。
深色眼線暈染眼瞼,像圓滾滾的熊貓糰子。
費董正打電話,這面牆連著儲物間,拆卸必定傷筋動骨。
他當然想直接問責席越,奈何近些年日薄西山,席家獨大,手上有幾個牽筋動骨的項目,他還真不能直接撕破臉。
席越卻晃悠著過來,漫不經心地欣賞一番自己撞出來的傑作,他指點江山地口吻:「寧寧有一拿過那什麼獎的設計團隊,我請來給費叔叔好不好?您放心,我全責,這事兒保證給您圓漂亮了。您就是再想修一座故宮,我都雙手給您奉上,如何?」
費董一口老血嘔在心窩,他確實想說不如何,奈何年輕男人遞出十足十的台階,再氣惱也無法發作。
果然是……果然是,前浪後浪,不可同往日而語。
顧馥瞳卻沒那麼多前三後五的顧慮,她看見自己心上人額前淌血,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死了三天三夜,氣勢凜然地站起身,攜著怒氣沖沖的軟香奔至席越面前,她揚起手,在費董來不及阻攔的驚駭目光中,響亮落下。
啪——
「神經病!」
教養優良的大小姐,畢生所學的髒話不過一句神經病。
她胸前劇烈起伏,動作間勾勒身形的小背心偏扯位置,目光撞入一團瓷白的雪。
這巴掌沒留力氣,席越面頰瞬間瀰漫紅色指痕。
儘管懷願深覺他自作自受,卻也倒吸一口涼氣。
席越,那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他瘋起來,能親手砸了宋昭寧耗費無數心血注資的醫院,也能當著密不透風的天眼監控,施行一場被稱為「意外」的殺人未遂。
如果有可能,懷願樂意跟十個宋斂打交道,也不可能跟0.1個席越交往。
他沒有正常人應有的情感,喜怒哀樂全憑一時興起。
誰讓他高興了,他賞;誰若太歲動土,席越也完全不介意直接將人埋入土裡。
反正,席家有權有勢。
實在難以搞定的,還有宋家會替他解決。
她擔心宋昭寧。
和瘋子為伍,哪怕不情不願,也絕不會有好下場。
這個道理,同樣沒人比宋昭寧更明白。
她感知到懷願情緒的變化,抬起眼的瞬間安撫性地捏了捏她不明所以卻冷涼的手指。
宋昭寧鬆手,不疾不徐的腳步,她起手,攔住顧馥瞳急欲落下的第二掌。
「馥瞳,」她淡聲,淡色眼底沒有情緒:「不要無禮。」
第19章 菸蒂
◎「你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一條狗嗎?」◎
聞也被抬到空地,顧馥瞳眼眶通紅,恨恨地瞪了一眼席越,收回目光時掠過宋昭寧平靜漠然的臉,驚心的恨意和冷意頭一回被她不形於色地壓回心底。
「聞也,聞也,醒過來……」
再端不住淑女儀態,顧馥瞳雙膝跪地,讓聞也靠著她緊緊併攏的雙膝。少女純白如蒲葦的百褶裙濺上星星點點的血跡。
她雙手捧著眼睫緊閉的男人,眼淚一行一行地滾落,她脆弱無措地吸著鼻音,聲音重重地哽咽:「怎麼辦、怎麼辦,叫救護車了嗎?他、他會死嗎……」
話到尾音,原本嬌軟聲線奇異地扭曲,顧馥瞳雙手顫抖,幾乎捧不穩懷中的愛人頭顱。
經理急得滿頭是汗,一面安撫梨花帶雨的顧馥瞳一面對著莊園配備的私人醫生咆哮。
私人醫生面容嚴肅冷峻地做了緊急的包紮止血處理,扭頭對費董說:「情況不好,建議是送醫。」
顧馥瞳想拿自己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幾秒後絕望地想起來自己把手包丟在了地上,盈滿晶瑩淚珠的雙眼驚慌失措地環掃,她哭得太兇太狠,一張小臉病態發白,失去血色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慄。
宋昭寧冷眼看著,給馮院撥了一通電話,讓他現在派一輛救護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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