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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寧偶爾會問他:你恨嗎?

館長的表情頓時變得賤兮兮且一言難盡。

他說:恨,當然恨了。不恨怎麼能拿得出旗鼓相當的愛。

愛也好,恨也好,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不提過去,不提過去。

他最後總這樣和宋昭寧說。

懷願上來時被金館長纏住,這兩人之前倒是鬧出了不少啼笑皆非的緋聞。

宋斂險些殺到藝術館問罪,那幾天館長閉門不出,生怕自己成為情殺事件的無辜路人甲。

後來宋昭寧才知道,他閉門不出不是因為宋斂,而是因為和宋昭寧曾經看上的小模特勾搭到一起,兩人天雷地火,不可收拾。

「願願~」金館長掐著嗓子說:「我聽說寧寧為你拉了章導的班子,可不可以把我的傑克森塞進去呀。他沒有演技,當個美麗花瓶就好了。」

懷願踩著旋轉台階,失笑:「可以啊,金金你先讓傑克森去變性吧。」

金館長悵然片刻,跺了跺腳,嬌蠻地哼一聲,轉身去勾搭看上去擁有南斯拉夫血統的毛子帥哥。

懷願剛上二樓,眼神一抬,色調濃稠的廊道倚著兩個人。

宋昭寧搭著金色護欄,目光下落。

不是節假日,參觀的遊客寥寥,她倒也不在意,畢竟要維持這麼大一間藝術館,靠的可不是護城本地身份證的半價門票。

「你不準備讀油畫了?」

年輕的男孩搖頭,眼中瞧不出多少遺憾:「美院一年畢業多少學子,真正能成名的又有幾人?我的海選報名已經通過了,小時候學過芭蕾,也能彈鋼琴,再加上985院校的光環,我現在的路人緣還可以。」

宋昭寧不對他的未來發表看法,她背倚著護欄,姿態放鬆:「那今天來?」

「還是有些捨不得。」

他靦腆地笑起來,唇頰一對酒窩:「也想碰碰運氣,希望能遇見你。」

她其實記不得他的名字,寵物而已,不必事事上心。

「我會安排人關注,至少,把你送到能被資本看見的位置。」

男孩一愣,旋即搖頭,他不是想說這個。

「不用……宋小姐,您不用為我費心。」他頓一頓,面上顯露遲疑:「冒昧問一句,您要結婚了嗎?」

「可能吧。」她克制地微笑,依舊是很美的笑容,卻顯得疏離和漫不經心:「也許會,也許不會,我不是這場談話的重點。」

宋昭寧看著他冰雪般安靜俊秀的模樣,他不笑的時候,甚至有一兩分聞也的意思。

「如你所說,只是想見我一面,大可不必說那番話。」

宋昭寧已經看見停在樓梯口的懷願,她移開目光,看見男孩垂在身側的手勢不易察覺地戰慄。

「你告訴我,無非是想從我這裡再索取什麼——有了和我談判的籌碼,卻不加以利用。你覺得我會心軟?」宋昭寧搖頭,眼底閃動啼笑皆非的譏諷:「我是商人,如果在你身上看見利益最大化的可能,當然會投資。」

年輕男孩怔在原地,他幾次啟唇,徒勞滑稽地發不出任何聲音。

懷願淡淡收了視線,這類的小年輕她見得多了。

宋昭寧的地位,她喜歡誰,根本不用大動干戈,她身上總有打動人的地方。

錢也好,權也好,貌也好。

兩人並肩下樓,參觀大廳瑰麗斑斕的落地窗折射連片動人的玫瑰花光影,懷願別過耳後的發,淡淡地笑:「他讓我想起當初的自己。」

宋昭寧卻不認同。

「不是所有人都把野心寫在臉上,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膽量和資方談判。你一沒名氣沒背景的小演員,弄死你再容易不過。」

懷願神色不變,特意勾描的長眉婉約細緻,她笑著遙控車門,等宋昭寧上副駕了才說:「男人都把我當可以取樂的玩意兒……讓我又哭又笑,嬌嗔得宜。我不想嫁入豪門,也懶得當誰的情婦,我不會做華美囚籠的金絲雀,也不當依附男人的菟絲花。我和你,我說一句友情沒問題吧?」

宋昭寧沒穿高跟鞋,軟底鞋踩住油門,發動車子。

她輕嗤:「你真敢說。」

過幾秒,她甩開茶褐色的香家經典款墨鏡,細而白的手指懶懶地撥到筆挺鼻樑,不動聲色地笑了聲:「沒問題,懷願。」

第16章 難哄

◎「我希望你更懂事。」◎

這座需要預約的私人高爾夫莊園位於護城的最南邊,背靠宋氏去年開發的度假山莊和靈慈寺。

如今有錢人彰顯地位的方式似乎總與「私人」二字掛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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