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真本事,但也有假本事,高超的唬人技巧,總得真假參半,才更能讓人信服。
況且,相傳古代是有和尚通過親吻病人或其患處,來治療其疾病的,只是猛然見著「現場版」仍覺炸裂。
而當她看清高僧吻的是婦人的富貴包後,不禁在心頭疾呼:這吻難不成是鐵錘?一錘下去,多年的富貴包就能沒了?
這般還不算完,緊接著又上去一小郎君,坐定後,猶猶豫豫地捲起褲腿,露出了被瘋狗咬傷的小腿。
高僧看了幾瞬後,從他身後行至身前,單膝跪地,將他受傷的小腿,放於他另一未落地的膝蓋上,亦是「佛光普照」地吻了下去。
莫婤瞧見周圍信徒的眸子皆亮了起來,表情更狂熱了幾分,連方才面色還算正常的小哥,都露出嚮往之色。
冷不丁打了個哆嗦,搓掉衣袖下的雞皮疙瘩,她拉上長孫無忌的手,又對觀音婢和李二郎使了個眼色,四人默契地往後退。
輕輕起開門閂,他們躡手躡腳出了門,繞開了門外打鼾的小和尚,穿過曬著草藥的壩子,逃似的出了悲田院。
只是他們沒瞧見,風從門縫間吹入,將輕薄紗簾捲起一個角,露出了半跪著的高僧,清晰的面龐。
而疾行回院的途中,莫婤還不忘同他們科普。
求他們別搞那些自詡深情的戲碼,若被毒蛇或被瘋狗咬了,立刻找郎中,不然就等死,用嘴吸只能多搭上一條人命。
當然,想殉情除外。
見他們三人皆若有所思,莫婤方鬆了口氣,回了院子,從灶台的燃灰里刨出了幾個芋頭。
這是今早她出門時,見溫著洗漱水的灶台,柴還未燃盡,便在帶火星的炭灰里,埋了幾個。
這芋頭還是高夫人娘家送來的,吳郡特有的紅香芋,形橢圓,外披赤色鱗毛,下著褐薄皮,皮上輪紋稀疏均勻,頂芽長,呈櫻粉。
紅香芋個頭小,一個不過半掌大,此時被烤熟,外皮焦黑,她稍用三分力便將其掰開了,裡頭卻是奶白,陣陣香甜撲出,舔一口,軟糯入舌。
她同觀音婢分著吃了個,長孫無忌同李二郎各嘗了一個,念著還在歇息的夫人們,餘下的烤芋頭她便想到了道名菜——拔絲芋頭。
拔絲芋頭是安徽的一道傳統名菜,屬於徽菜系,最早的興起可追溯到清朝,當時溫州地區常常遭受洪澇,食物匱乏,百姓只能將用過的糖漿重新煮熱,浸泡芋頭來吃。
後來,人們又想出將糖漿倒於芋頭上,並用筷子拔起的法子,由此便有了拔絲芋頭這道美食。
讓長孫無忌將烤芋頭滾刀成塊,莫婤將其下熱油鍋燒至焦黃後,盛出。
再往油鍋中倒入蔗糖,小火慢炒,直至糖融化,又從淡黃泡沫炒至泡沫消失,糖漿由稠變稀,色澤也由淡黃演變為深黃。
其間,最艱難地是需不停攪動熬糖鍋,以防炒焦或是糊鍋,幸而臂力大的李二郎主動接過了此活。
待糖漿炒好後,將方才炸好的芋頭放入鍋中,快速翻炒,使糖漿均勻裹在芋頭表面即可出鍋。
拔絲芋頭金黃焦香,伴著一層細密的糖拉絲,拔出的長絲層層環繞,絲絲入扣,很是晶瑩剔透。
裝入抹過油的碟子,穿戴整齊的夫人們早已被香甜氣引了過來,此時正圍在灶房外,不錯眼地看著。
她忙盛了過去,還捎帶了碗涼白開,蘸上些涼白,也不燙了,夫人們一口咬下,外頭酥香脆甜,內里柔嫩綿密,很是過癮。
一盤不過六七塊,夫人們吃了,竟挽起袖子,欲自個兒動手。
不曾想瞧著簡單,自己做時卻是手忙腳亂。
這頭芋頭皮還未刮好,那頭油鍋已是煙霧繚繞,只好又將趕出去的小輩們叫了回來。
小小的灶房竟是要擠不下,李二郎忙著攪糖,觀音婢花著個小臉燒火,莫婤找了塊薄絲包著削芋頭皮,長孫無忌剁著花刀……
眾人正忙得熱火朝天,小院門卻被敲響了。
丟了包手的紗絹,抖落腿間兜著的芋頭皮,莫婤跑去開門。
門一打開,竟是晌午就離去的美婦。
「莫小娘子,柔娘發動了!」
美婦人慘白著臉,眼中淚花閃動,拽著她便欲飛奔。
「等等——」
莫婤冷靜抽身,奔回了正屋,取出了她置於櫃頂的褡褳。
前幾次的經歷,已讓她懷疑自己是旺生的運道,此次出門特地將接產工具帶上,沒成想,果真還是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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