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悔靜靜地看著李清源, 任由他擺布，幾乎像一尊木頭人般靜止不動。

過了一會, 李清源發現身下的男人毫無反應, 不禁拉開距離問道：「小七，你怎麼沒反應？」

莫無悔眨了眨眼, 反問：「小清哥哥，你不是讓我別動嗎？」

李清源愣了一下，思考後說：「你可以有反應。」

莫無悔有些玩味地說道：「小清哥哥，你希望我有什麼反應？」

李清源微微側首, 似乎感到了疑惑。他心想，為何對方吻得自己那麼舒服，自己卻給不了對方同樣的舒服？

在他滿心疑惑之時，莫無悔緩緩坐起身來，目光溫柔地凝視著李清源沉思的面龐。然而, 龍涎咽得多了，丹藥也壓不住，他面色微微變化，不太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姿勢。

李清源察覺到他的動作，目光轉動，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下方，然而莫無悔突然雙手捧住他的臉，說道：「不要看。」

李清源聽出了一絲緊張的意味，心中更加疑惑，這男人究竟是純情還是欲情，為何有時候會二話不說地強吻過來，有時候卻會像現在一樣，露出這般慌張神情。

莫無悔被他看得有些羞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為化解尷尬，突然道：「不然小清哥哥敢現在做嗎？」

李清源一怔，方才的疑思突然被打斷，目光幽幽地盯著莫無悔。他本來打算「言出必行」，但仔細一想，自己為何要便宜了這個男人？再說了，自己為何要在下方？下方明顯是更羞恥的一方。

莫無悔等了一會，卻不見李清源開口。他轉過頭去，這才發現李清源正一臉嚴肅地注視著他，仿佛在思索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小清哥哥這是怎麼了？

正當他陷入困惑之際，李清源突然冷冷地說道：「實在忍不住才做。」言外之意仿佛是，只要莫無悔能夠一直忍耐，他就無需去做。

莫無悔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不禁目瞪口呆。

李清源瞥了他一眼，嚴肅地說道：「我也不是要你禁慾，只是希望你能夠寡慾，這樣不好嗎？」

莫無悔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後，微笑著回答道：「是，小清哥哥要我禁我就禁，要我寡我就寡。」

李清源反而有些驚訝，心想這個經常捉弄他的男人居然沒有用承諾來要挾他。但小七不是自己說有欲嗎，一直禁，會不會憋壞啊？

李清源沉默地凝視著面前的溫順男人。雖然那男人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似乎無論他說什麼都會言聽計從，從不反對，但他還是從那男人的表情中察覺到了一絲委屈。

李清源微微蹙眉，心想你口是心非，內心深處絕對不願意禁慾，對不對？

然而那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心思，突然轉過臉去，裝作若無其事地啜了一口茶，還輕描淡寫地說：「清淡一點的生活反而更有滋味。」

這是什麼意思？

李清源眨了眨眼，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最喜歡對方的張揚恣意目中無人，而反過來說，他最不喜歡對方的委屈沮喪低落，尤其是委屈。每當看到莫無悔委屈的樣子，他比自己委屈還要難以忍受。

這個男人的成熟，令他驚艷、欣喜、滿意。而成熟帶來的改變，卻又令他震驚、迷茫、困惑。

他不知所措，實在不擅長思考這些複雜的人際之事。因為，從小到大，他最親近的人除了父親，就是這個男人了，他沒有太多與人相處的經驗，更不知道別人會如何處理這類問題。

他心中不禁疑惑：其他人也會這樣嗎？其他人遇到這種問題會如何處理？

「你越長大，就越讓人猜不透了。」李清源感到困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莫無悔聽到這話，轉過頭來，微笑著說：「別煩惱了，小清哥哥，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不必太在意我。我之前之所以不跟你說這些，就是不想擾亂你的道心，沒想到還是擾亂了。」

李清源微微一愣，轉眸看著莫無悔，說道：「你倒是挺體貼的。」

「當然！我可是純愛戰神！」莫無悔嘿嘿一笑，似乎對這個稱號頗為自豪。

李清源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嘿嘿！純愛戰神就是為純愛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無敵戰神！別說區區禁慾，就是滅欲也不在話下！」莫無悔一本正經地說。

李清源眨了眨眼，從莫無悔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勉強，問道：「但那並非你本性，你只是希望你是那樣，對不對？」

莫無悔詫異地看了李清源一眼，隨即淡淡一笑，說道：「每個人都有理想中的自己嘛。」他並沒有狡辯。

他其實並非平白無故有這種想法，正如周不凡之前所說，他小時候又狂又貪，想要什麼都要必須得到，然而那些年春心蕩漾，無意識間領悟了何為愛，為了讓端正自己的思想，他無意之間用「純愛戰神」不斷地洗腦自己，事到如今，「純愛戰神」已經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人……是塑造中的人，區別在於有人是主動塑造自己，有人是被動塑造自己。

「人是自由的，即便是天生的惡人也可以向善，對不對？」莫無悔突然看著李清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