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程宿是個啞巴,她總會不自覺的認為他可憐,害怕傷害他脆弱的心靈,所以跟他說話時總是小心謹慎,就怕無意觸及他的傷疤讓他不開心。
但是,環顧一圈程家,不論是基底還是擺設,都比眠家那個泥房好不知道多少。她到底是有什麼病才會覺得程宿可憐啊!說不定人家比她還有錢,其實真正窮得可憐的只有她自己。
聖母心泛濫真可怕。春水一邊想,一邊幻想一個小人狠狠敲她的頭。
內心咆哮怒罵自己時,驀然對上程宿轉過來的臉,清秀黑眸仿佛一座古舊幽深的陳年井,水面沉靜無漾,似有一股吸引力,令人深陷其中無法脫身。
「你的眼睛好漂亮。」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脫口而出,這聲音將她從古井裡拉回現實,反應過來後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咆哮。
程宿也被這句話搞得有些懵,內心的波瀾起伏毫不輸她,竊喜翻湧而至,灌得他反應不及。
兩人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平靜,實則內心早就瘋狂地咆哮喧囂,恨不得把腦子炸開。
春水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感覺自己的靈魂飄向高空了,她有氣無力地開口:「那你何時得空?我叫四哥來跟你學。」
程宿比了個手勢,她連蒙帶猜,大概明白是讓四哥晚上來的意思。
她點點頭,聽到從自己嘴裡發出了虛飄微顫的聲音:「那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逃也似的離開程家。
程宿望著那慌亂倩影,眸光軟和下來,無聲清笑。
*
從程家回來後,春水便有意無意躲著程宿。一看見他就會想起那些窘迫羞恥的事,乾脆眼不見為淨。
眠知非和程宿學了兩個晚上,終於做出完美的粉刷,然後手把手教家裡的幾個叔伯,把粉刷生意交給他們。他還是更喜歡去賣吃食,能吃又能玩。
粉刷用最軟密的兔毛做,在刷柄處刻上一個花紋,代表花妝閣的logo,單支賣六文錢,全套化妝刷賣三十五文。
做好了全擺花妝閣里賣,在門口擺放售賣粉刷的宣傳海報,一大波客流湧入花妝閣,再次調動妝面消費,接妝量上漲,春水又回到店裡忙碌。
火熱了幾日,鎮上的姑娘基本上都買到了粉刷,來店鋪消費的人量趨於穩定後,春水抱著錢匣子算粉刷賺了多少。
一共賣了120支單支的,32套全妝刷,收入1840文,人工成本1496文,她躺著啥也不用干就拿了344文,蚊子再小也是肉!
收拾收拾,跟三姐說了聲就要回村里分錢,蘭心攔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小妹,你之前不是說過段時間不常在店裡嗎,我想著可能忙不過來,能不能雇我娘來幫工,你放心我娘的嘴嚴得很,不會亂說出去的。雇她的薪俸我來出,你不用再給。」
春水笑道:「就讓二嬸來吧,薪俸不用你給,我給就成。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讓她來了。」
她啥也不干就拿五成分紅,要是僱人的錢還讓三姐出,那太不像話了。
眠蘭心自知爭不過她,也不想耽誤她回去,感激地說:「小妹放心,我一定會教好我娘,不給花妝閣丟臉。」
「都是一家人,說這話幹啥!行了,我先走了,明日我就帶二嬸過來。」春水不在意地揮揮手,趕緊跑去鎮口上車,要不只能留鎮上睡了。
「仔細路上!」蘭心在後面喊道。
回到眠家,春水把錢分發給眠雲開和兩個叔叔,一共810文,分下去就是一人270文。
眠雲開握著錢串,步子有些虛浮,內心激動不已。他們只不過每天花一半的時間雕這小玩意,又簡單又快,居然賺了將近三百文!
這比在碼頭搬貨不知道輕鬆多少,想到這,看向春水的目光是毫不掩飾的驕傲欣慰,他閨女就是聰慧,眠家賺錢的法子全是她想出來的。
這慈愛目光沒停留多久,倏地轉變成嚴肅凌厲的嫌惡,一把抓住眠連滿,呵斥道:「老三,你敢去喝酒我就打斷你的腿,看你是不是爬著也能喝!」
眠連滿嗜酒,一喝大了慣愛發酒瘋,得罪村里不少人,眠家人也很頭痛。年後這段日子因為要給眠永鴻交私塾費,沒錢了才老實一段日子,現在手裡有串沉甸甸的銅錢,便心癢難耐起來,恨不得灌一大口酒以解心頭苦。
被眠雲開逮住,他沒個正經地笑著,求饒道:「大哥,我錯了我錯了,你就讓我喝一口,我保證不會發酒瘋惹事!」
「我信你個老酒翁,把錢給我,交給爹娘拿著你才會老實,快點!」
「大哥——」
眠雲開一把奪過他的錢,恨鐵不成鋼道:「老三,你都老大不小了,兒子都到娶妻的年歲了,一有錢就想喝酒,啥時候才能給鴻哥娶上媳婦阿?連點事都管不住,以後你要咋活,靠著你媳婦女兒養著嗎?哎!」
這話眠連滿都聽了不知道多少回,早就習慣地左耳進右耳出,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樣。看得眠雲開牙痒痒,真想揍他一頓。
春水在一旁看了許久,搖搖頭,淡聲開口:「三叔,我賺的錢就是我自己的,不會交上去充公。我爹娘還要給我和二姐置辦嫁妝,二叔也要存銀子給四哥討媳婦,爺奶那還有多少錢夠你揮霍?難不成你還真想著三姐三嬸來養你啊,這就不像個男人了,和王大牛有啥區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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