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爾難以置信，「幽閉不一定能夠逼瘋人吧。」

灰貓搖頭道：「不好說，萬一他就是這麼覺得呢？比如說，他自己就是這麼被逼瘋了，所以才覺得這個方法對你們來說也有用。」

王常爾頓時沉默。

銀貓摸著下巴道：「這確實是一個新思路。我之前以為他這麼做是為了留著勇者獻祭，但後來一想，又覺得裡面有矛盾。」

「為了逼瘋你們，確實也是一種可能的動機。」

王常爾無語了，當著侄子的面都忍不住道：「阿諾德這個癲子，他居然真敢這麼做。」

銀貓震驚，「阿諾德？」

王常爾點頭，見祂們好像知道不多，便把他關於阿諾德所知道的都說了。

在王常爾的說法裡，阿諾德是個做人上的半吊子，表面謙虛怯弱無主見，內心幽暗，表里不一，喜怒無常，殘忍兇惡。

十四五歲的年齡以「必要的殺戮」為名屠戮了近乎三分之一數量的地精種族，後來的人類內亂，他更是跟絞肉機一樣，殺人不眨眼，絞殺了幾乎一百萬叛亂人口。

「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有問題，身上一股不祥氣息，比詛咒還不祥，後來越認識越確信，他就是有問題。」

王常爾語氣森冷，「我也是後來才確信的，他身上那種氣息來自於『人類集體之惡』，也即人類的群體惡，人類的惡性的集合。簡言之，人類惡。」

人類惡這種東西，聽起來很抽象，根本不是活物，但不要忘了，這個世界概念神遍地走。

任何概念都有可能是神。

試想一下，人類惡要是擁有意識，且是一個神明，祂得是一個什麼東西，有著什麼思想？

灰貓額頭冒冷汗，忍不住問：「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說法的？」

王常爾道：「賢者塔，你們也知道，當年諸神戰爭不休，所有神明都有可能成為我的對手，為了未雨綢繆，知彼知己，我必須儘可能多的知道神明的情況，最好把所有神明的信息都背下來。」

他平淡的語氣里有著深重的覺悟，不是所有人都能發出如此宏願。

王常爾接著道：「有一次，我到賢者塔找書看，意外翻到了一本書，上面剛好講了人類始祖神的事情。」

灰貓面色一變，不禁提起了精神。

王常爾沉聲道：「人類始祖神是人類集體之神，護佑人類集體繁衍發展，有時候為了守護甚至不擇手段，而人類惡，不同於人類始祖神，人類始祖神如果是海面上的冰山一角，那麼祂就是冰山下的海獸，甚至是海的本身。」

暹羅貓忍不住插話道：「我不明白，那這個人類種群的概念神憑什麼能夠影響其他神明，連混沌之神都會被祂影響。」

王常爾面色沉重，解釋道：「祂正如同沉澱物，在最低的人類這一層最明顯最活躍，所以狹義上叫做人類惡，但祂實際是——宇宙之惡。」

話音未落，四貓同時瞪大了眼睛。這個可能性祂們居然想都沒想過，因為祂們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尊神。

宇宙之惡……祂們一直在對付的竟然是這麼離譜的東西？

王常爾緩緩道：「以上說的，一半是根據那本書了解到的，另一半是我根據那本書推測到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萬一那本書是假的，那麼他的結論可能也要推翻。

不過，銀貓倒是覺得可信度極高，87%的可能就是真相。

猞猁突然提出一個重要問題，「混沌之神沒有善惡，幕後黑手就算是宇宙之惡，也不可能影響到混沌之神，操縱祂的神體吧。」

王常爾回答道：「混沌之神是沒有善惡，但如果善惡不是一種意識觀念，而是物質性質呢。」

什麼意思？

祂們腦袋都冒出了問號。

王常爾說出了他的假設，「從我的觀察來看，這世上存在兩種物質，善物質，惡物質，它們無處不在，散布於世界各地，是宇宙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分布在人類體內、動物體內，甚至還有神明體內。混沌之神的體積你們也都知道，異常之龐大，而混沌又代表什麼呢，代表祂什麼都有，善也有，惡也有，祂估計是通過混沌體內的惡物質控制了混沌。」

四貓同時震驚了。

居然解釋通了。幕後黑手用以控制神明的媒介居然是「惡物質」！

這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是什麼回事？但是這麼一想，也確實都說得通。「惡」作為意識控制媒介，簡直不要太適合。

毫無疑問，王常爾的假設最接近真相。

祂們互看一眼，交換視線，然後點了點頭。

猞猁轉頭，問王常爾：「那在你看來，現在幕後黑手是什麼情況，祂是阿諾德，還是宇宙之惡？」

王常爾沉思了幾秒，推測道：「兩者皆是。」

他垂眸，繼續講道：「其實，我懷疑宇宙之惡是某一代人類賢者引來的，那個人希望藉助宇宙之惡的力量拯救人類，但事與願違，他根本控制不住宇宙之惡，導致賢者塔被控制，那之後的人類賢者都成了宇宙之惡的奴隸。」

灰貓頓了下，滿眼震驚，忍不住問：「人類始祖神在裡面是什麼角色？」

王常爾又是沉思，目光投向灰貓，道：「祂……應該不是幫凶，只是知道一些，但知道歸知道，祂也跟我一樣，阻止不了。而且，當時，賢者塔雖然被邪物所控制，但也依然是人類必不可少的力量。權衡之下，在當時，留下賢者塔，運用好他們，更有利於人類在諸神戰爭中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