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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他再多說兩句,祈戰便立馬打蛇隨棍上:「那就是人的問題了。」

「是那婢女伺候的不好了?」

那冰冷絕情的語氣,但凡南溪說一個是,那婢女估計當場就要被賜死。

南溪深吸一口氣,直覺這藥吃不下去是沒法善了了。

他扯著嘴角苦澀的笑了笑,心中自嘲著,面上卻依舊不卑不亢的說:「陛下不過是怕我不吃藥病死了,不能全了你折磨羞辱我的意願,我好好吃便是了,何必為難旁的無辜人?」

祈戰哼笑一聲,不置可否。

一刻鐘後,重新熬好的藥湯被端了上來,絲絲縷縷的熱氣升騰而起,濃郁的苦澀藥味瞬間盈滿房內,南溪只是聞到了味道就生理性的不適,開始壓抑不住的乾嘔反胃。

南溪右手虛握著抵住了嘴唇,強忍著噁心,對婢女道:「拿過來吧。」

他以為這次還是婢女餵他,想到對方一勺一勺的餵得精細的伺候方式,無疑是加長了折磨的過程,只是他剛開口要求婢女將藥碗遞給自己,那婢女竟直接無視了他,跪到了祈戰身旁高舉托盤。

南溪疑惑的微微蹙眉,弄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卻見祈戰好整以暇的伸手端起藥碗,而後慢條斯理的坐到了床榻邊,一手拍了拍墊著的褥子道:「過來。」

這暴君是要親自給他餵藥嗎?

南溪瞳孔微縮,只覺得荒謬至極。

堂堂晉國新帝,九五之尊,為了讓他老老實實吃藥居然屈尊降貴的餵他?這日後傳出去只怕是脊梁骨都要被那些文人墨客給戳碎了。

見他久久不動,祈戰雙眼微眯,笑意不達眼底:「再說一遍,過來。孤耐心有限。」

一旁,魏民和婢女身子抖如篩糠,趴跪著不敢抬頭分毫,生怕叫祈戰那暴君注意到而丟了性命。

勢比人強,南溪只能硬著頭皮傾身往前靠了靠,下一秒,還散發著滾燙氣息的湯勺便抵到了唇邊。

祈戰命令道:「喝。」

南溪的嘴唇薄,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一碰燙到了他嘴皮,他眉心微攏,下意識的瑟縮後退,但剛一動作便對上了祈戰那雙深邃黑沉的眼眸,他到底沒敢後退。

這時他才恍然大悟,合著這暴君是在這兒等著,難怪堅持要餵他喝湯藥,分明就是要折磨他取樂。

南溪認命的無聲嘆息,忍著滾燙一口將那藥湯含著吞了下去。

那一口便自口腔燙到了食道,最後入了胃裡,火燒火燎的,好像燙破了喉嚨似的。

南溪眉宇微動,眼底儘是壓抑和忍耐。

祈戰從未伺候過人,自然看不出他的不適,只知道自抓回來後便一直齜牙咧嘴的小獸難得安分乖巧。

南溪一口一口的喝完了藥,祈戰指腹摩挲著空蕩蕩的白玉碗,心底隱約有一絲成就感。

婢女極有眼色的先從他手中拿走了碗,又轉身捧著銅盆跪到了床邊,以防南溪忍不住又吐了。

而南溪也確實不好受,除去還在隱隱灼燒的胸腔以外,胃部又開始陣陣泛酸痙攣。

不過片刻,額間的碎發便又被打濕黏在了皮膚上。

他捂著嘴眼尾泅紅,眼眶泛著生理性淚花,忍得很是痛苦,就在他又要忍不住時,耳邊傳來祈戰幽冷陰森的話語。

「你敢吐出來試一試?」

「孤沒有立刻殺你就是為了氣南寰那老東西,左右你這破身子也養不好了,孤不如直接了當些,召集了整個鈺京的百姓來好好瞧瞧,他們曾經的皇子是如何被孤欺辱的,又是如何在孤身下婉轉承歡。」

南溪瞳孔微縮,驚懼得完全忽略了身體上的不適,臉上的血色也在一點點褪去。

似乎覺得如此還不夠刺激他,祈戰病態掐著他下頜,指腹在他臉頰上輕輕摩挲,似笑非笑的又說道:「忘了告訴你,你父皇暗中還留了不少探子死士在這鈺京,想必這事兒不日便能傳到他耳中,你說他那麼要臉面,會不會直接被氣死了?」

南溪渾身發抖,既是氣的,也是害怕。

雖然他一心求死,可他絕對不要這般被人踐踏入泥濘里,被萬人唾棄,然後像被人隨意丟棄的垃圾一樣死去。

不知哪來的勇氣,南溪甩開了祈戰的手,將臉撇向一邊。

「藥吃完了,我……」

話說一半,他突然頓住。

這時他才意識到,祈戰貴為一國之君,而他是被俘的敵國皇子,無論是自稱我或是草民都不合適,可讓他稱奴稱婢又是萬萬不肯的,最終他還是自稱了我:「我乏了,陛下自便吧。」

他撐著身子躺下翻了身,背對著祈戰道。

既然沒辦法趕祈戰走,就只能眼不見為淨,他愛怎樣就怎樣吧,左右不過一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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