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族並非凡族,微玄也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後人」。據說他本是萬年前從神山落入渺渺人間的一絲靈魄,應天授命生出意識、塑成人身,做代行天意的守道人。
——簡單來說,他天生地養,無父無母,算是靈族憑空蹦出來的後人。
沈疏意側目掃她一眼,冷笑出聲:「他是靈族又如何,神山早不復存在了。」
靈族失傳的秘法,自然該到「神山」里去尋。
神山之所以被稱作神山,是因它乃神棲之山——和盈山神棲洞裡那等假劣的神不同,神山里棲的是上古靈源神木,供奉祂的古老部族便是靈族。
但神山消失於萬年前。在微玄聖子手持天意之劍橫空出世前,靈族只存在於古籍傳說里。
萬古之前,世上本無靈氣,只有污濁之氣肆虐,滋生妖魔,人間長夜難明。靈族入世、救世,最終覆滅。
神木將根須扎入了人間,化為地脈,靈氣自此流入人間,孕育出仙道。
少數天賦異稟之人與地脈生出感應,汲取靈氣修煉,超脫凡胎、斬妖除魔。無數仙宗誕生,林立於其根須地脈之上,漸漸繁盛。羸弱人族有所倚仗,陰霾驅散,長夜終明。
——這便是修真史起源。
神木福澤萬物而枯,神山也不復存在。那傳言中的秘法,便隨著神山與靈族的消亡深埋於萬載歲月之下。
沒有人找得到那虛無飄渺的秘法。
直到後來蘇漪身死,世間魘息一夜之間隨她彌散,便也再無尋找的必要了。
——誰又能料到,三百年後的如今,魘息竟會捲土重來。
沈疏意的眉目染上些許寒霜意,沉默片刻,轉身步下塔階。
卷宗閱完,曉羨魚跟著他離開秘閣。
……
一過傳送陣,回到前山廣場,便突然聽到了一聲渾厚鐘鳴,在山間久久迴響。
曉羨魚上回便聽掌門師兄提起過,那聲音代表著霜天台有緊急要務。果不其然,沈疏意蹙了下眉,甩下她往鐘聲方向去了。
——也不知這回又是什麼事,真是忙得腳不沾地。
曉羨魚想了想,打算直接回桃花落。她心中分外牽掛倒霉鬼,很想回去瞧瞧他如何了。
走了沒兩步,突然聽見不遠處有人出聲喊她。
曉羨魚循聲扭頭一看,居然是商宴。
他站在一棵樹下,頭上、肩上頂著雪,也不知在這裡守了多久。
曉羨魚愣了一下,走上前去。
——差點把他給忘了。
「商公子,我還以為你昨日便離開了。」她上下瞧著商宴,見對方倦容憔悴,眼下烏青嚇人,顯然昨夜沒休息好,便問:「霜天台的弟子為難你了?」
商宴沉默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商小公子眼下心情十分複雜。
昨日,他被霜天台弟子提前帶離,去簽魂契。簽完以後,對方便欲帶他下山離開。
商宴拒絕了。他厚著臉皮在霜天台賴了一晚,打算等曉羨魚一道離開。
原因無它。他在簽魂契前,從那名弟子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如今也算知曉驚天秘密的其中一員了。隨即他便突然想到,按自己所了解到的看來,曉羨魚那時望著魘眼那樣久,竟一點事沒有,霜天台也許會覺得她很可疑。
昨日與那位首席的短暫接觸,已讓商小公子對此人脾性有了個大致了解。他思來想去,覺得曉羨魚多半要被那首席刁難。
二人在盈山經歷種種,多少也算有點過命的交情了。商小公子一向自詡是個講義氣的人,他不能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了。得和朋友有難同當。
然而,商宴並不知道,要是曉羨魚真被扣在霜天台嚴刑逼問,自己又能做些什麼。他坐在床邊,低頭盯著橫在腿上的抱月劍出神良久,頭一回體會到了何為無能為力。
商宴倒不至於太擔心她的小命——畢竟雲山不是無名小派,她要是遭了大難,自然有人來撈。
只不過,這驕矜的少年人生中第
一次發現,自己……實在太弱小。
從前霜天台只存在於大人口中,遙遠得像是天邊的月亮,他縱使仰望、艷羨,那些心緒也單純而淺薄,留不下痕跡,更不成執念。
世人激勵後輩時,總說進了霜天台是如何光耀門楣,那些傳言中的劍道天才們就像一個鮮亮而空洞的符號。
直到猝不及防來到這裡,曾經清亮的皎月變作耀眼的金烏,他才驚覺那輝芒是如何的熾烈而鋒銳。
——那些天之驕子們所行之事,真正關乎天下蒼生。他們是修真界的中流砥柱。
商家為瑤州大族,在當地頗有話語權,商小公子打小嬌生慣養,眾星捧月,身邊人都忙著看他的臉色,讀他的心思。他時常以天才自詡,資質也確實比旁人出挑許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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