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尖正朝向外頭。
夫君分明站在她身前,怎麼卻……背對著她?
她安靜等了許久,也沒見對方轉過身來,便忍不住疑惑地喚了聲夫君。
那「夫君」終於動了。
一隻手伸進來,似要掀她的蓋頭。
然而,那隻手細瘦慘白,病樹枯枝一般,薄薄的皮緊貼著骨頭,像是沒有血肉。
指甲尖長,塗著鮮紅如血的蔻汁。
新娘心下一悚,驚叫出聲,猛地扯開了蓋頭。
面前卻空無一人。
花燭垂淚,洞房內灑滿旖旎暖光。落針可聞的死寂中,唯有她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如擂鼓。
適才種種,如同一場幻覺。
她原地呆愣幾息,冷不丁想起曾聽聞陰鬼生著反足的說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方才那東西不是背對著她,而是一直死死盯著她!
涼意登時爬滿脊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起身跌跌撞撞向房外跑去。
起初,旁人對於她的經歷疑多信少,都安撫她只是太過勞累罷了。畢竟成婚流程繁瑣,忙碌至深夜,困頓間分不清是夢是真也屬正常。
可她篤定自己就是見了鬼,並且鬧著要退婚——只因當時在逃出房門的剎那,她清晰地聽到了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
那聲嗓尖厲,充滿惡意地刮擦過鼓膜:「誰也不許搶走他——」
咯咯低笑起來。
這是一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牽線姻緣,本就感情淺淡。那新娘又是個分外惜命的,絲毫沒興趣同這等陰森邪祟搶人,於是哭鬧疊絕食,終於逼得雙方長輩點頭,這樁拜了堂、宴了客的婚事就這麼作廢。
後兩回,大差不差也是這麼黃的。
事不過三,連著三位好人家的閨秀不顧清譽非要退婚,趙家莊鬧鬼之說終於傳遍玉安城。
更漏滴答,夜漸深沉。
「仙長,我愁啊。」趙老爺講完,忍不住長嘆一聲,「我就錦寧這麼個孩子,這該如何是好?」
髮妻走後,他未再續弦,自然對膝下獨子視若珍寶。
曉羨魚若有所思。
此前抵達玉安城後,她其實還曾逗留了兩日,在城中的茶樓酒肆轉悠,聽人茶餘酒後閒侃……「順便」將當地特色美食嘗了個遍。
乘舟來趙莊時,也不忘向那老船夫打聽了一番。
趙老爺說的這些,與她在外了解到的相差無幾。
從三位新娘的遭遇來看,「陰桃花」這說法並非空穴來風,徘徊在趙公子身邊的,的確像極了一隻妒鬼。
——嫉妒心強,執念匪淺。對糾纏的對象緊盯不放,若有威脅,必除之而後快。
曉羨魚想了想,開口問道:「趙老爺,令公子從前可曾與誰定親,後來對方不幸夭折的?」
趙老爺搖搖頭:「不曾。」
「那他是否丟過什麼貼身物件?像是從小佩戴的平安玉一類。」
「這倒從未聽錦寧提起過。」趙老爺愣了愣,先是面露困惑,倏爾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仙師是說……有人為錦寧配過陰親?」
曉羨魚:「是一種可能。」
倘若知曉了一個人的四柱八字,又能拿到浸蘊對方氣息的貼身之物,便可在本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給對方私配陰親。
趙老爺聲音微顫:「會是誰歹毒至此……」
曉羨魚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覺得不太對。
那趙公子也算是事件中心了,但在故事中,卻從未出現他的視角。
許多細節旁人不會比本人更清楚,好比貼身物件一事,只消問一聲他便好;又好比,他自己是否察覺過邪祟纏身?
趙老爺對仙門來客翹首以盼,深夜恭迎,顯然很想儘快解決鬧鬼一事。而分明只有趙公子在場,才更便於外人了解情況。
可不知為何,他卻遲遲未出現。
第5章 激將 奚元:妒鬼竟是我自己
曉羨魚:「怎麼不見趙公子?」
「我正欲同仙長說呢,」趙老爺連忙道,「不知為何,從昨日起錦寧的身體便出現了怪症,離不開房門半步,強行走出便會周身不適。像是那鬼東西在作怪。」
「什麼程度的不適?」
「哪哪兒都疼,離得越遠越疼,出了院子便如撕心裂肺一般了,足可疼暈過去。」趙老爺心有餘悸,「我瞧那情形,怕危及錦寧性命,只好讓他這兩日都待在房中,等仙長到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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