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三思!」曉羨魚連忙道,「弟子能力不足,這專業的事還是得讓專業的人來辦……」
她將目光轉向殿中幾位課業滿分、實績輝煌的優秀同門。
不料那幾人紛紛臉色一變,沖她擠眉弄眼狂搖頭,顯然也不大想接這燙手山芋。
曉羨魚:「……」
你們什麼凶煞厲鬼沒見識過,如今叫一隻倒霉鬼嚇成這樣?
雲山莫不是要完。
辭雲真人更是一錘定音:「此事已定,不可再推脫。」
曉羨魚鬧心極了,還欲垂死掙扎一下,忽然,她的餘光注意到奚元在看這邊。
曉羨魚充滿怨念地看回去,卻見他安靜地低頭望來,長睫垂落,沖淡了一雙點墨眼的瘮人鬼氣,宛如寒冰化水,莫名柔和了。
那雙眼幽如古井,本不該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眸。
可這一瞬間,曉羨魚莫名覺得他在無聲地問她。
——你可願渡我?
奚元執傘立在那,好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曉羨魚愣了一下,拒絕的話在舌尖打了個彎,鬼使神差地應了句:「……遵命。」
可恨,可恨吶。
這世道,連只鬼都這麼眉清目秀楚楚可憐的。
「眉清目秀楚楚可憐」的鬼得到回答,像是滿意了,竟挑起唇笑了下。
曉羨魚頓覺中計。
……然而他笑起來更眉清目秀了。她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行吧。
就看在這倒霉鬼還算養眼的份上。
*
曉羨魚答應渡魂,奚元便從商公子身上離開,暫時棲居到了聞鈴傘里。
辭雲真人將這法器託付給了曉羨魚,在她完成任務前,這傘連同傘里的倒霉鬼,都一併跟著她了。
任重而道遠。
曉羨魚不知這個任務該如何下手,正十分發愁。不料次日清早,那崴了腳的商小公子卻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來尋她了。
商宴邪症剛好,需留在雲山將養幾天,便沒有急著回瑤州。
他是來道謝的。
「……你替我接走了那瘟神,我欠你一個人情。」
小公子抱臂靠在曉羨魚房門邊,高貴冷艷地遞給她一樣物什:
「喏,此乃我商家玉牌,有了此物便是商家座上貴卿,往後有什麼事你儘管開口,凡是商家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這謝禮算得上貴重,不過曉羨魚半點沒跟他客氣,笑眯眯地收下了:「放心,我有事一定去麻煩你。」
商宴顯然對她這副做派還不大習慣,摸摸鼻子,別過臉轉移了話題:「對了,那瘟神怎麼辦,你有主意了沒?」
曉羨魚老實回答:「沒主意。」
聞鈴傘就放在房中,許是覺察到動靜,那倒霉鬼奚元悄悄不召自顯,撐傘立在曉羨魚身後,微微歪著腦袋盯著交談的兩人。
商小公子對此鬼陰影尚存,乍然見到他,神色微微一變,方才的驕矜姿態散了大半。
寒氣在房中瀰漫,曉羨魚凍得脖子一縮,脫口便道:「倒霉鬼,屋內打傘當心長不高!」
身長傲人的倒霉鬼:「……」
商宴看奚元面對曉羨魚時似乎挺溫順的,被凶也不敢造次,便大著膽子探頭,盯著對方周身環繞的黑氣說道:
「他如此這般,必是生前缺德事干多了!」
不料奚元眼皮一撩,目光涼颼颼地便掠了過來,森寒若有實質。
商宴愣了一下,下意識後退半步。曉羨魚瞧他異狀,轉頭看向奚元——
然而待她一回頭,那種駭人的氣息便驟然散了個乾淨。
「也許你說得對。」奚元輕聲開口,「畢竟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概是因為蒼白,他身上透著股揮之不散的病氣,只是融入了一身松姿鶴骨,並不顯得懨懨,反而為他鍍上一層溫潤玉澤。
加之那輕聲慢語的腔調,不急著爭辯反駁,卻正好流露出一絲隱忍意味。令人心生憐惜。
曉羨魚頓了頓,面不改色地變了個態度:「人家記憶都沒了,你少說兩句。」
商宴:「……」
是錯覺嗎,他怎麼感覺這倒霉鬼還有兩副面孔?
「等等,你提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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