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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慶遙先前在外頭瞧著這房子洋氣,進了裡頭,這才發現,什麼叫金玉其外,這裡頭也講究。

他跟在阿笙的後頭,打量著房間裡頭擺設的大床,雕花衣櫃,這心裡頭愈發不安,「阿笙啊,這房間……」

阿笙見爹爹臉色不大對勁,關心地問道:「怎麼了?爹爹,這房間您不喜歡麼?您不是喜歡採光通透的房間麼?」

「阿笙,這房間,會不會太大了點啊?還有這裝修也太好了一點,二爺呢?二爺他自個兒是住哪兒啊?」

阿笙指了指樓上。

福祿、福旺早就收拾出了一間給二爺,定期都會打掃,二爺來了繁市之後便能住進去。

「那你呢?你住哪裡?」

阿笙耳尖有點紅。

他同二爺住的同一層……和二爺的房間是挨著的。畫室也是在二樓。

方慶遙見阿笙還指的樓上,有些不大高興,「這你就不懂事了啊,哪有當人門房住二樓的,這傳出去也不像話啊!你得住一樓,這樣二爺來了客人,或者送個客人什麼的,才能及時聽差。你聽爹爹的,回頭找個時間,搬下來。二爺待你再好,你自個兒也得知分寸不是?」

阿笙:「……」

薛晟聽說了阿笙的爹爹,方掌柜來繁市的事,特意抽出了時間,晚上在會江路上的酒樓,要了間包間,給方掌柜還有方駿兩人接風洗塵。

薛晟盤下的那間酒樓已經開始裝修。

他平日裡忙,裝修里外都由阿笙盯著。

只是阿笙雖說在酒樓上有經驗,曾經還畫了稿圖,可對於實打實地裝修到底開缺了些經驗。

方掌柜的到來,無論是對於阿笙還是對於薛晟來說,無疑是及時雨。

有爹爹坐陣,阿笙白天一起盯裝修,晚上也終於能夠抽出時間給報刊畫稿,不必向先前那段時間,顧得了裝修,就補不上畫畫,忙著畫畫,裝修便只能托福祿、福旺替他盯著。

阿笙如今登在報上的畫稿頗受社會一些進步人士,尤其是學會以及有志青年的歡迎,不少人都知道繁市出了一位畫風獨具一格的畫師,唯獨不大受繁市當局的歡迎,只因阿笙的畫裡頭,有時會揭當局的遮羞布。

阿笙才不管這些,他照樣畫喜歡的畫。

酒樓熱火朝天地裝修著,阿笙在繪畫這一行也漸漸開始有了自己的名氣。

忽的一日,繁市平靜的日子,被自北城傳來一則消息給打破——

東洋同北城正式開戰了!

第254章 路遇埋伏

北城人沒有想到,東洋軍隊當真會有打進城來的一天。

之前不是只嚇唬嚇唬人,在郊區放幾聲炮,從當局那兒拿點好處就退兵了的麼?

這……這回怎的來真的了?

莫說是北城百姓沒有想到,便是北城駐軍也沒有料到。北城駐軍節節敗退,東洋軍很快就要揮軍進城的消息傳至城內。

舉城譁然。

百姓們很是茫然錯愕,報紙上昨日不是還報導說,北城駐軍抵擋住了東洋兵的炮火,如何……如何一夜之間,東洋兵便要攻城了?

一時間,人人自危。

「居庸關賊兵圍困,三百年錦江山化為灰塵……」

謝載功閉著眼,躺在長椅上,聽到這一段,微擰著眉。

從前,這一段二黃原板是他最愛聽的。今日不知怎麼回事,心忽地跳了跳。外頭的陽光曬在眼皮上,便是連身子都有一些暖意,手心卻沁著冷汗。

這實在不是什麼吉兆,尤其是這段時日,時局飄搖,這一段越聽越叫人發慌。

「咳,咳咳咳……」

謝載功咳嗽著,站起身去關唱片機。

「父親——」

謝放敲了房門,沒有人應,只聽見戲曲聲,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可憐我一統封疆被流梟吞併!

金毆損山河震銅駝棘荊。

這也是朕無福蹇遭末運!

保重——(了)!」

謝載功關了唱片機,蒼涼、清遠的唱腔戛然而止。

謝載功轉過頭,老二做事穩當,從不會在未得他應許的情況下,便推門進來,他心中當即用上一股不好的預感,「可是發什麼了什麼事?」

謝放沉聲道:「父親,萬源一帶接連失守,東洋兵即將打進城了!咱們恐怕得即日儘早便舉家動身離開北城。」

謝載功先是錯愕,片刻,因受了刺激,他劇烈地咳嗽出聲。

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噴出。

老爺子病危。

四太太命人去請聚仁堂的大夫。

因著這段時日看西醫未見,故而請了聚仁堂的大夫來,想著西醫既是沒多大用處,或許中醫可以一試。

然而,聚仁堂的大夫號過脈之後,開了藥方,言語間,委婉地提醒謝家人,老爺子的病不容樂觀,需早些準備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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