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世,康志傑只怕是,未必能夠有上一世的幸運。
…
將手中的帳本合上,謝放指尖捏了捏鼻樑。
抬頭朝窗外看了一眼。
他已經讓陶叔帶著幾名可靠的員工,去處理工人討薪事宜。
但想來不是太理想。
只剩下最近三年的帳簿尚未過目。
謝放拿起放在最上面的帳簿,翻開,意外地發現這一本上頭的開支、進項、名目……很是清楚明了。
謝放低頭去看做帳人的名字,薛晟。
瞳孔微縮,謝放的視線久久地落在「薛晟」這一名字上,心中翻湧。
薛晟?
那個繁市金融三巨頭之一,便是兄長都極力想要拉攏,可惜始終未能如願的大興洋行創始人,薛晟?
為何薛晟現如今會在符城?
他曾見過薛晟,一口濃重繁市口音,半點聽不出符城口音,他亦從未聽說他同符城有何關係。
據他所知,薛晟是以綢緞莊起家,最後通過綢緞莊賺得的錢,開百貨商店,投資各種生意……倒是的確未聽人提起過,在開綢緞莊之前,他是從事什麼樣的工作。
謝放的指尖在帳簿上輕敲了敲。
究竟這個薛晟,是大興洋行的創始人薛晟,又或者,只不過是同名同姓罷了?
…
「叩叩——」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謝放抬起頭:「進來。」
「少爺——」
陶管事推開門,才開了個頭,聽見外頭清晰傳來的討薪聲,神色略微有些尷尬地止住了話頭。
少,少爺辦公室也都聽得這般清楚的麼?
工人罵的無良老闆,罵的是康志傑以及原紡紗廠幾個尸位素餐的領導,同他無關。
謝放自是不會因為這個不自在,更不會因此而尷尬。
「陶叔,坐。」
從辦公桌後頭走出,謝放領陶管事在辦公室的檀木椅坐下。
見陶叔臉頰被太陽曬得通紅,嘴唇也因缺水而起皮,從桌上,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來,陶叔,先喝茶。」
「多謝少爺。」
陶管事在椅子上坐下,接過少爺遞來的茶。
沒等謝放開口詢問,陶管事便帶著焦急地道:「少爺,工人們不肯答應咱們的條件。」
謝放:「工人們怎麼說?是不願意接受我們開出的條件,覺得我們給他們的工資依然不夠高?」
陶管事將杯子在手裡頭拿著,搖了搖頭,「不是的,少爺。咱們開出的工資已經遠遠高於符城任何一家工廠的工資了……主要,主要還是沒人信咱們吶!」
說到這裡,陶管事神色犯愁,深深地嘆了口氣,「康志傑從他父親手中接過這個廠子後,幾乎就沒有按時發過薪水。便是難得有幾個月,是按時發放的,發的也是上個月的工資,等於先前的工資仍然是先欠著的。
原先吃撐著工人們的,無非是能夠將先前的薪水給要回來。可是……可是眼下,不是得知康志傑將這工廠賣出去了麼……」
這下,工人們哪裡還坐得住。
按說欠錢的是康志傑,工人們應該向康志傑去要。可康志傑如今人在不在符城都另說,工人們哪裡找他去。
只好在工廠外頭討薪,想要通過向「新東家」施壓的方式,讓「新東家」去同康志傑交涉。
至於謝放提出的,工人們先開工,每人每月在原先薪水上,漲薪三毛的補償方案。
人家先前數月的工資都沒能拿回來,哪裡肯再相信新東家畫的「餅」。
說到底,是康志傑管理期間,將這幫工人的信任都給踐踏了,工人們自是不會再輕信這些「無良老闆。」
「少爺,您說,這事……這事究竟該怎麼處理才好?我也是真的沒招了。您是不知道,我嘴皮子都說破了,就是沒人肯信我的。尤其是那個帶頭的,叫薛晟的,是真的油米不進。
本來有工人聽見新東家不會遣散他們,只要他們肯好好看,不但按月發放工資,還給他們漲工資,挺心動的。結果那個叫薛晟的跳出來,非說咱們在誆他們,還讓工人們不要上當……」
聽見「薛晟」兩個字,謝放心中一震,「陶叔,您說……在那些討薪的工人當中,有一個叫薛晟的工人?」
陶管事:「是。怎的,少爺,您認識對方?」
謝放語氣略微有些急切地問道:「回頭在跟您詳說。陶叔,那個薛晟,現在人在何處?」
「我進來時,他們還在外頭鬧著呢。就屬那個薛晟鬧得最凶,估計還在吧。可需要領他過來見您?」
謝放沉吟片刻,「不,我去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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