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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張地盯著師父,師父嘗了後也不說話,只是讓他自己也舀一碗嘗嘗。

他心裡頭沒底,一緊張,舀了好大一口吃進嘴裡。

是甜的!

酒香十足。

阿笙自小在酒樓長大,酒量自是不錯,莫說是酒釀圓子,便是一壺杏子酒,他也不會吃醉。

這會兒只覺得那口嘗最進嘴裡的酒釀圓子,在心尖發了酵,以致腳底都打著飄,整個人亦是暈乎乎地,臉頰也跟著發燙。

阿笙習慣了,進了這高門院闊的春行館,便低著腦袋,腳步放輕、慢行。

未留意走在前頭的二爺為了等他,停住了腳步。

手裡頭拎著食盒,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對不住——」

阿笙這會兒還不知自己撞的是二爺,因為尋常都是福祿走他前頭。

打著手勢,忽聽二爺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可是買新鞋了?我瞧瞧,這鞋子是什麼面料做的,以致阿笙都無心看路,只顧盯著鞋面看。」

阿笙錯愕地抬起頭,瞧見了站他前頭的二爺。

他,他方才撞上的人,竟是二爺麼?!

阿笙微微轉過頭,放才瞧見,福祿跟在他跟二爺兩人的身後!

阿笙當即窘迫地漲紅了臉。

他……他哪裡是買了新鞋。

阿笙學廚已是第三個年頭,師父這段時日漸漸放手,便是一些複雜的菜色,偶爾也會由他擔任掌勺,莫說買鞋,便是想要再去一趟臨水街,去探望小石頭以及余(虞爺爺)兩人,都一直未能抽出空來。

他不知今日會在門口碰上二爺,腳上穿的尋常的深青布鞋,便是衣衫都是去年的舊衫。

好在近日未曾下雨,鞋面是乾淨的,不至太窘迫。

瞧見二爺眼底的笑意,方知二爺又取笑自己。

阿笙指尖攥了攥食盒,耳根都通紅,通紅。

「二爺是好心提醒你,看著點路。」

福祿見阿笙怎的這般不開竅,把二爺給撞了,不知告罪,便是二爺開口後,也不知給二爺回一句,日後一定多看著點路,沒忍住,出聲「點一點」他。

阿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回話」了!

實在太過失禮!

阿笙剛要比劃,只聽二爺淡聲道,「走路是要看路,不過偶爾分心,也不是什麼大事。」

阿笙感激地望著二爺。

二爺人可真好。

不,不對。

應該說二爺哪兒哪兒都好。

相貌好,學問好,待人也好,書法、繪畫……樣樣皆好。

謝放慢了腳步,同阿笙一起並肩走著,打趣地道:「走我邊上,這樣應是不會再撞上了吧?」

阿笙忙漲紅了臉頰,只是搖頭,

不,不會了。

方才就是個意外。

福祿跟在後頭,一肚子納悶。

二爺方才,可是……嫌他多嘴了?

可之前的客人,倘使有什麼失禮的地方,二爺不好開口的,都是由他出面提的醒,從未見二爺說過什麼……

春行館內花木扶疏。

一進院子,卻是涼意襲人,暑氣頓消。

跟外頭儼然兩個世界。

檐下,金絲雀叫聲清脆,院子裡山茶、四季海棠開得旺盛,蝴蝶在花叢中翩飛,比起阿笙前段日子過來,這花園是更為熱鬧了。

瞧著也格外地有生機一些。

花園樹蔭下,擺著一張方桌,方桌旁邊,又另外擺了一套桌椅。

圓凳上墊著涼墊。

這方桌瞧著……

像是二爺書房裡頭的那張?

阿笙定睛瞧了瞧,果然,桌上似是鋪陳著二爺的畫作?

阿笙從前送吃的來二爺府上,偶爾也會碰上二爺在寫字,或是畫畫,倘遇上二爺心情好,還會喚他過去,給他看二爺在寫的字或者是正在畫的畫。

自從二爺知道他也識字,有時還會讓他過去寫個幾筆,對他指點一二。

見他對畫作更感興趣一些,便會跟他說上好些名家畫師的繪畫技巧。

有些他聽得懂,大部分不大懂,只是回去了,偶爾會依照著二爺的筆觸,回去仿。

一來二去的,竟畫得比過去也有模有樣了一些。

阿笙已是有段時間,沒見到二爺作畫了。

他不自覺地走上前。

待回過神,忙尷尬地止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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