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點了點頭,回頭對著身後稟告道:「王爺,要去三樓嗎?」
一聲王爺,嚇得掌柜又是一個哆嗦,要不是陸拾一伸手扯住他的衣領,怕是要直接滑跪了。
什麼,這位煞神竟然直接就來了!周圍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還不等他們臉上露出驚駭,便快速地將頭低了下去,不敢有一絲冒犯。
裴星悅正想看清門口的小哥哥,然而視線被掌柜和龍煞軍擋住,實在看不著。
而且現在一酒樓的人都乖乖地低頭,有的甚至直接跪下了,他要是伸長脖子豈不是太打眼?於是只能不情不願地也跟著垂頭行禮。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來也就來了,吃個飯都要那麼大的排場,比皇帝的架子還大!
都說這昭王驕奢淫逸,毫無憐憫之心,果然不是沒理由的。
裴星悅在心中罵罵咧咧,這也就在京城,但凡換個地方……
宣宸走進酒樓,冷然的目光一掃,便看到了那紅衣青年,嘴角微微一扯,丟下一個字,「嗯。」
陸拾於是放開掌柜的衣領,讓他站穩,吩咐道:「帶路。」
掌柜哪裡敢多看一看,將腰彎得低低的,邁著小碎步就往樓上引。
陸拾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目光掃過大堂里不敢抬頭的食客,臉上帶著笑,頗為和氣地說:「我家王爺喜靜,最忌人多嘴雜,掌柜的是知道的吧?」
掌柜賠著笑,不斷點頭,「是,是。」
等這一行人上了樓,大堂里延續了一段沉默,之後才有人偷偷抬起頭,見樓梯上已經沒了人影,於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們沒忙著坐下來繼續吃飯,而是彼此對視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地匆匆離席。
甭管是不是才吃了一半,甚至連菜都沒上齊,大家都默不作聲地朝門口涌去,生怕走慢一步,待會兒不明不白地挨上龍煞軍一刀。
陸拾的話雖然指向的是掌柜,但是明顯在提醒樓內的食客,昭王駕到,閒人滾開,還想逗留在這裡的,那麼後果自負。
飯哪兒都能吃,未免招惹這暴君,沒有一個人敢當做沒聽懂留下來。
偌大的一個如軒樓,從熱鬧快活到寂寥無聲,從座無虛席到人煙消散,不過三口茶的功夫,便溜了個精光。
眼看著連躲在紗幔之後彈琴吹奏的樂師都隨著人流跑出去了,只剩下初入京城的江湖俠客——裴星悅呆若木雞地舉著蓮蓬。
不是,大家就這麼走了?那他的小哥哥呢?
好不容易約到了人,馬上就能見面了,怎麼就走了?
說來方才那位疑似的公子雖然腳步緩慢,但因為剛踏進酒樓,離門口近,所以溜得也最快。
裴星悅一個錯眼不及,人就沒了。
期待八年的重峰就此化為烏有,此刻他心中對三樓那個霸道蠻橫不講理的昭王頗為惱怒,然而龍煞軍在這裡,他只能硬生生地忍下了。
心中盼望小哥哥只是躲出去了,沒走遠,還在門口等著自己,裴星悅拿著蓮蓬,也大步走向大門。
只是,他剛從屏風後轉出來,兩隻手卻突兀地交叉在他的面前,只見兩名龍煞士兵阻止了他的去路,冷冰冰不帶溫度道:「昭王有請。」
裴星悅眉間一皺,面露疑惑,「找我?」他跟昭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根本不認識。
這兩名龍煞士兵的目光從他的紅衣移到那朵蓮蓬上,接著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沒錯,是這個人。
於是照舊如銅牆鐵壁一般堅定地站在原地,生硬道:「請。」
裴星悅氣笑了,不管昭王究竟有什麼事情找他,但他現在非常著急,小哥哥很有可能就在門口等他,這一來一回地耽擱,萬一錯過了怎麼辦?
「不去,讓開!」他低聲道。
裴星悅對宮門可沒有任何敬畏,他可以按著規矩辦事,但前提是不能打攪他的「大事」。
先皇太過昏庸無道,讓他對皇室的印象惡劣至極,真要惹毛了他,就算是龍煞軍,裴星悅也不介意掀個天翻地覆。
兩名士兵見青年會如此強硬,也不再多話,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緩緩拔出刀。
裴星悅的臉色逐漸轉冷,內力流轉於經脈,匯聚到手掌之中,說來他倒是想會會這令人聞風喪膽的龍煞軍究竟有何種本事。
然而正當動手之際,身後卻響了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裴少俠,請稍安勿躁。」
裴星悅緩緩回頭,只見陸拾從樓梯上走下來,他抬了抬手,兩名士兵便收刀讓到了一旁。
陸拾走到裴星悅的面前,目光在青年的臉上一轉,接著指了指對方的手中之物,笑道:「裴少俠武藝高強,龍煞軍怕是拿您沒辦法,不過萬一打起來,傷了您手裡的蓮蓬,怕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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