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和地笑一笑,輕聲重複:「小吃街不算很乾淨,你會不會吃不慣?」
舒意詫異的表情生動又明媚:「這話可不像我們周醫生說出來的。你吃得了我就吃得了。」
周津澈對她語氣中莫名其妙的勝負欲表示不解,但烏黑俊朗的眉眼出賣了他掩飾不住的笑意。
他抬起手,屈指扶了下細細的鏡腿兒,指關節划過挺拔立體的鼻樑,鬢角剃得很短的黑髮下,耳骨悄悄地爬上熟透的紅。
她說我們周醫生。
她好可愛。
她說我們。
周津澈心想,
她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把他劃分到了名為「我們」的陣營。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聲音穩住了,不像薄薄耳廓出賣他如同小狗搖尾的心情。
「我意思是……這是你……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我想帶你去更好的地方。我知道有家西餐廳的黑松露泡芙、和牛牛柳味道不錯,你應該會喜歡……小心!」
他的手懸在半空,掌心隔著輕薄面料抵了下舒意後腰,對著年紀不大踩著自行車的小男孩皺了皺眉。
惶急惶忙趕上來的年輕女人尷尬地擰著眉頭,解釋小孩子剛學車不久,不敢上路才騎的人行道。
小男孩跳下自行車,老實巴交地道歉。
舒意是獨生女,但她一向喜歡小朋友。
尤其是長得可愛的小朋友。
她彎下腰,語聲溫柔:「沒關係。不過下次要小心點喔。」
小男孩眼裡冒星星,奶聲奶氣地點頭保證。
一轉頭,對上冰冷醫生面無表情的審視,他哆嗦一下,往年輕母親的身後躲。
舒意與母子擦身而過,笑著扯了扯他襯衣袖口:「周醫生不喜歡小朋友嗎?」
他看著她細白柔皙的手指,眸光沉了沉,語速比心跳沉穩:「談不上不喜歡或不喜歡。生育對女性的傷
害難以想像,我不會將孩子建立在所謂的傳宗接代……怎麼了?」
空曠寂寥的長風掠過長街,捲起一樹枯枝落葉。
這是他們自相識以來,周津澈說過最長的一句話。
舒意聽著他勻緩清冽的語調,不自覺深了兩分笑容。
「沒什麼。只是覺得周醫生看著冷冰冰的,以後說不定是個好爸爸。」
周津澈無奈:「這是從哪得來的結論?」
這條開不進小車的長街擠擠挨挨,煙火氣在傍晚甦醒。
「有機會再告訴你。」
舒意狡黠地眨眨眼,手指點著曲折蜿蜒的羊腸小道,雙眼亮晶晶,「不往前走了,就這家,怎麼樣?」
周津澈微愣,他倒是經常來這家店……
沒想到和舒意心有靈犀。
他點頭:「好,都聽你的。」
這是一家有些年頭的老店了,上過CCTV的推薦。
自從在社交媒體上火了之後,不少年輕人帶著設備探店或拍攝vlog,一度火到不少外地遊客千里迢迢地飛來打卡。
舒意目光看向略有些脫金的招牌,五顏六色的燈光下,有種陳年琥珀的質地。
她剛要伸手抬高透明雨簾,身後橫過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她的視線正好落在突兀腕骨的黑金手錶。
氣味在這一刻,鬼迷心竅地昭彰。
舒意回頭,眼睫呼吸齊齊慢了一拍。
常年醫院一線工作的醫護人員,哪裡稱得上乾淨整潔。
病人的嘔吐物分泌物凝固鮮血和各種透明渾濁的組織液,還有一台手術後大汗淋漓的防護服,醫用口罩呼出灼熱滾燙的氣息,像一片迷濛的白霧。
但他身上沒有工作時長和壓力所帶來的狼藉,依舊從容鎮定。
舒意屏住呼吸。
卻不妨,他的氣息像海潮一樣將她的所有感官淹沒。
他靠得很近,白色襯衣下的咽喉到鎖骨繃成一條筆直的線,深深陷出陰影。
周津澈沒注意到她小小的失神,他自然而然地抬起因為掛鉤斜簽了的雨簾,讓舒意先進去。
舒意深吸一口氣,心平靜氣地說謝謝。
周津澈看她一眼,沉靜道:「你對我……不用客氣。」
但舒意要謝的根本不是這個。
感謝美好自律的人生,感謝美好精悍的八塊腹肌。
這家小店隱隱於市,門面瞧著邋裡邋遢,不想內里卻別有洞天。
一面假山臥著橫斷山水屏風,水面漂浮著裊裊白霧,金色錦鯉偶爾躍起擺尾,攪起雨線似的漣漪。
中式仿古的設計,難得沒有畫蛇添足的笨重和滯澀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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