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拔出蘿蔔帶泥, 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他們或許對彼此的心中早就充滿了怨念與怨恨,說起來三天三夜都數不完。
但這一刻, 好像記憶上蒙著的一層白紗在這一刻被拂開。
南扶光突然回憶起,那一日,並不是完全是她一個人的單向倒貼。
在她的緊張等待甚至準備放棄的時候,是坐在那巍然不動的雲上仙尊,俯身,看過來。
他清晰而短暫的道了那一聲「好」。
當她爬上他的膝蓋,以勝利者的姿態,抱著他的脖子俯瞰台階下目瞪口呆的所有人,她餘光看見,不拘言笑的雲上仙尊唇角短暫上揚。
那雙漆黑的眸子起了波瀾,他露出了一個短暫的笑容。
那笑容與面前的人此時此刻的笑,完完全全地重疊了。
迷糊的記憶像是夢。
於是連帶著眼前的一切也像是一場從天而降、讓人猝不及防的夢。
……
月光凝聚的光束消散時,面前的人也脫力倒入南扶光的懷中。
看著修長飄逸的人,到底卻還是男子的身量,沉甸甸的壓下來,南扶光條件反射的只是腦子裡想到一句:這麼沉啊。
冰涼的鼻尖壓在她的頸窩,呼出最後一股溫熱的氣息,微弱得幾乎就要捉不住。
此時雲層突然散去,完整的、明黃的弦月在天邊懸掛,不知何時天空像是有打翻的沙盤,滿天繁星如沙礫卻又奇怪的頻繁閃爍。
當懷中的人所有的心跳、脈搏、氣息一併消失,南扶光像是如夢初醒般意識到一個事實——
宴幾安死了。
那個在過去很多很多年,站在三界六道的最頂端,手持羽碎劍立在陶亭那棵桃花樹下,仿若任風雨侵襲,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雲上仙尊死了。
像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凡人,安靜的在南扶光的劍下,南扶光的懷中咽氣。
天邊的星辰在一瞬間閃爍後墜入雲海,一陣夾雜著秋意的涼風吹過,南扶光抬頭看到了在她不遠處站在桃花嶺的所有人——
詫異。
震驚。
悲傷……
好多好多的情緒一時間濃郁的鋪天蓋地。
宗主謝從難以置信,面露嘆息,似一時間啞口無言。
過去提到要去陶亭就耗子見了貓、萬分不情願的桃桃雙手捂著嘴,圓溜溜的眼中充滿詫異。
無幽眉心微蹙。
謝允星望著她,閃爍的雙眸中有沉寂的慈悲與憐憫……
南扶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不知所措的回過頭去——
身後站的男人倒是雙眸沉靜,他不執一語,眉宇間仿若含著言不由衷的平靜。
「……他沒有忘記嗎?」
南扶光聽見自己苦澀的聲音在風中響起。
「不知道。」
其實再糾結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
宴歧從南扶光手中接過了宴幾安,整個過程是沉默的,從他緊繃的下顎來看,此時此刻男人的心情也未必就好到哪裡去。
將人還算小心的放在桃花嶺洞府的榻子上,宴歧轉頭看了一眼看身邊蹲著沉默的南扶光——此時此刻,她不顧自己身上蹭滿了真龍的血,雙手交疊搭在榻子的邊緣,認真看著宴幾安。
他臉上倒是沒有一絲的痛苦。
像是睡著了那般。
南扶光盯著他的臉有些出神,宴歧沉默了下,將等等劍的劍柄放在了南扶光的手邊,她的指尖碰到冰冷的隕鐵,顫抖了下。
「怎麼了?」宴歧的聲音不慌不忙的從頭上響起,顯得很平靜,「自己的劍不想要了?心理陰影?」
南扶光這才遲鈍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半晌停頓了下:「很早以前,雲上仙尊的仙蹤只有雲天宗大師姐南扶光才知道。」
不開口還好,但就好像嘴巴在這一刻連通了心臟。
一瞬間,麻木的心臟開始跳動。
周圍的安靜環境,讓複雜的情緒翻江倒海的涌了上來,南扶光覺得自己猝不及防,已經不能消化掉這麼滿漲的酸意,於是那酸澀爬上了心頭,爬上了眼角。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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