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是一切都在好轉的意思。
道陵老祖給的藥能夠讓宴幾安忘卻前塵, 牢記使命,但並不是給他救命的,他的身體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在好轉,實則還是在不可抑制的衰弱。
他會死的。
但他可以站著,懷揣著自己的濟世蒼生的使命,有尊嚴的死去。
鹿桑曾經為這件事真情實感的害怕過,她害怕死亡,也害怕宴幾安的死亡,但當一切來臨,堂而皇之的展開在她的面前,她發現其實這一切來的也並不是那麼可怕。
就像上一世的宴震麟和鹿長離,他們離開的時候,是那麼的從容不迫。
「能看見。」宴幾安淡道,語氣里有一點不耐煩,「能去拿了嗎?」
鹿桑覺得自己可能是有毛病,相比起宴幾安過去那副誰跟他說話他都一個模樣的態度,她發現自己堅定的更喜歡眼前的這個……
不再如同過去那般、旁人不可近。
她轉身給他拿來了《三界包打聽》,看見宴幾安反而先進的流動版,最近的流動版已經雞飛狗跳。
如果說現實中,宗門叛出仙盟行為很癲,那麼在《三界包打聽》流動版,人們的精神狀態已經可以用「癲狂」來形容——
一部分的人罵另一部分的人,邪教。
另一部分的人罵這一部分的人,邪教就邪教,沒有邪教你過去咋活得那麼好,有本事今天出門靠兩條腿走別再御劍飛行。
再翻到主版面,鹿桑注意到宴幾安盯著「劍山」宗門,長老獻祭親傳弟子、奪其劍骨加身的新聞看了許久,她輕聲道:「這當然是不對的。」
宴幾安從竹簡邊緣抬起頭看她。
鹿桑握住了他的手:「自從知道沙陀裂空樹也可以通過汲取修士的力量重生,人們為了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量,已經陷入了一種瘋魔……夫君,那是不對的。」
宴幾安挑了挑唇。
「人們不可以自相殘殺,這種局面不能再繼續下去。」
淚水湧上了鹿桑的眼眶。
「如果身為真龍、神鳳的使命最終總是以身獻祭神樹,換取三界六道安寧,我願意。」
從山村孤女至他化自在天界的寵兒,人人敬畏且愛戴的神鳳,她來到雲天宗後的這兩年,過得太幸福。
就像做夢一樣。
如果這份幸福有代價,是最後需要她的性命去交換,她願意。
她可以昂著頭顱慷慨赴死,成為換來三界六道和平、繁榮的墊腳石,她不願意一輩子只是山村的孤女在漏風的房子裡瑟瑟發抖,發爛發臭,最後默默無聞的死去。
「只要和你在一起,碧落黃泉,我都願意。」
鹿桑對宴幾安說著,晶瑩的淚水從眼眶裡滴落下來。
「啪嗒」一聲,淚水落在兩人之間的《三界包打聽》上,筆者評判「劍山」事件,「部分修士癲狂成痴」的「癲狂」二字,墨痕被淚水暈染。
……
儘管外面世界血雨腥風,雲天宗的夜晚卻僻靜安寧。
夏末初秋的月高懸於墨淨晴朗的夜空。
月亮倒還是那個月亮,在浩瀚宇宙之中,它可能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的閃現,但在觀月人眼中,月亮始終是永恆的,不變的。
坐在桃花嶺洞府的小窗上,南扶光偶爾也會有一絲絲的恍惚,兜兜轉轉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她總覺得這兩年過得無比漫長又很迅速,好像什麼都沒有變過,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身後的男人拿著水壺慢悠悠的掃灑,這是打掃桃花嶺的最後一步,身著粗布衣衫的他還是商業街最璀璨的新星殺豬匠的模樣。
但也有些不同。
比如此時此刻,打掃完後他隨手把手中水壺一擱,像是一座移動中的小山似的挪過來,站在南扶光身後,然後熱烘烘的貼上來。
南扶光往後靠了靠,順著男人纏上她腰間的手臂順勢窩進他懷裡。
他像是狗似的埋頭在她頸間深深地嗅嗅,而後說話的聲音聽上去也悶悶的:「我在認真的想我們擁有正常的夫妻生活是什麼時候的事?『血色聖宴『之前?然後你自己在地界呆了二十七年,我來了,除了眼睜睜看你和宴幾安相親順便親親,貌似什麼也沒撈著?再後來回來這邊,你又馬不停蹄的忙著拯救你的雲天宗,拯救你的連飛機都沒有長途旅行全靠車馬船御劍飛行的他化自在天界……」
他原本還有開玩笑的成分,說到後面越說越真情實感。
南扶光抬手,推了推已經開始搖著尾巴,興致勃勃啃咬自己耳垂的狗頭,一偏頭,與他漆黑的雙眼四目相對。
「……正常的說一句『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有多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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