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扶光沒看到。
所以他回頭遠遠看了眼鹿桑,又轉回頭轉向雲天宗大師姐,無所謂道:「等她忙完。」
……
鹿桑確實在忙。
在南扶光像個純正惡毒女配一樣,威脅外加策反秘境機制替她綁架來的隊友幹壞事時,真正的女主角在做什麼呢?
她已經在小山神寶座前長跪不起了。
……也不是真的有所求長跪不起,此時此刻雲天宗小師妹只是半跪在那寶座前,在無人問津山神方才舉動時,仰著腦袋問他:「您割肉時,也會疼嗎?」
盤坐於原位,小山神聞言,睜開眼。
不見喜悲或也不驅趕其責其多事,他只是伸出了自己的胳膊,遞給鹿桑看——在方才割下一塊肉的地方,只剩下一個淺淺的未癒合傷口,就像是剛剛被才長牙的稚童咬了一口,留下印記。
他身上似乎還有很多這樣的傷痕。
「屍毗王割肉餵鷹,換鷹爪下白鴿生命,是交換。
以佛心渡化世人之貪、似、欲、念,佛心吞噬污穢留以淨化,此過程,也是交換。
既為交換,而非高高在上的賜福,便對於雙方都是修行的過程。
我乃隕龍山山神,區區山神,神佛做不到的渡世,又如何指望我能做到呢?」
鹿桑望著小山神,聞言愣了很久,才道:「所以,您也是會疼痛的。」
小山神微笑起來:「當然。」
鹿桑便不說話了,與山神的一問一答之間,不知不覺地被很多人聽去,原本破敗廟宇中七嘴八舌打聽那惡蛟相關的事的人們都不說話了,安靜地望著不遠處高高寶座之上的小山神。
他們心中感慨,山神削肉救人雖然會癒合但原來也是會痛的,真是個仁慈的山神。
……
無幽把目光收回來,原本想跟南扶光說這鹿桑看上去好像還得忙一會兒。
結果一轉頭發現上一秒還在威脅他的人這會兒蹲在了角落裡,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他挑了挑眉走過去——先不論伴隨著他們越來越近,在他們腳下的金色連結越來越粗壯且刺眼……
以她金丹後期的五感她甚至沒感覺到有什麼人在靠近自己。
她只是像蘑菇一樣蹲在角落。
時不時從嗓子深處發出「唔」地一聲。
剛開始無幽還以為她被這秘境裡不乾不淨的東西魘住了,還有些緊張,腳下的步伐便也沒來由的加快了一些。
直到他走近了,真的站在她身後,聽見屁股沖他蹲在那的人清晰地說了句:「你是準備如果我用完了九十九次,就把九十九次使用場合都背誦給你聽嗎?」
無幽愣了愣,當然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然後發現她耳邊貼著個雙面鏡。
她在用雙面鏡。
在這個秘境裡每個人的雙面鏡剩下的唯一正常功能是拍照的情況下,居然有個人還能用雙面鏡與外面聯繫?
無幽被荒謬得當場愣住,還是寧願相信南扶光可能是真的瘋了——
此時此刻她一隻手正捏著一隻燒完的香的殘根,用剩餘那點殘留的香料在地上積灰划來划去,這個動作完全是無意識的。
「我在一座廟宇里,出現了個山神……嗯?不是形容,它自己說自己是山神,我還能說『不你不是你是何方妖孽『?」
雙面鏡那邊真的有人在說話,靠得近一些無幽也聽見了,只是聲音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
但從南扶光的回答也可以猜得一二。
「我的個祖師爺在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我在秘境裡,你莫名其妙用雙面鏡給我接通了,現在試圖說服我別人是妖怪,建議我給他一劍結束一切然後從秘境裡出來?按照能把我嚇死的程度排序,現在你再說說看誰更像妖怪來著?」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麼,但可能什麼也沒說,只是笑。
因為南扶光劃拉地上的力度變大了些,那柱香在她手裡彎成了即將折斷的弧度……
她用不太有說服力的軟語氣讓對面別笑了。
無幽很少聽見她這樣和別人說話,語氣中有點無奈,習慣性是想強勢但是本質上強勢不起來,從她背部緊繃的程度來看,她甚至因為對方的一些話語而感到緊張……
準確的說,是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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