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站穩了,她迅速拿開腰間的胳膊,抬頭看了眼雲上仙尊,此時後者正仰望天空,眉間緊蹙——
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靈獸,正在鬼鳴鳥的歌聲中從天上落下來,天空中的境界不斷的破碎,裂開金色的裂紋,又在法術的堅持下閃爍著癒合。
就像是下了一場詭異的暴雨。
雨滴的形狀大小類別食肉還是食草成謎的各類靈獸。
周圍人仰馬翻,瓜果與酒水撒了一地,前來赴宴的修士們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兵器應戰保命……比較慘的是有些人因為過於相信淵海宗的安保,壓根沒帶兵器,修為不夠的話,他們只能抱頭鼠竄。
「呯嗙」瓷器碎裂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南扶光彎腰躲過一個被一隻渾身長滿了蔓藤的木屬性靈獸橫空砸過來的石凳,抽出了腰間的青光劍——
邁出一步時,腳下的長靴踩在一顆葡萄上,爆出的香甜漿液,讓偏硬的長靴底打了個滑。
她不得不伸手一把抓住身邊宴幾安的胳膊才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南扶光非常不合時宜地響起了一個笑話,比如前不久當她嫌棄「翠鳥之巢」的道袍制式根本不合適打架時,謝允星曾經一臉嫌棄地警告她,任何需要穿著這身漂亮禮袍的場合都不需要她完成劈叉的動作。
現在需要了。
二師妹當真烏鴉嘴。
在感覺到宴幾安平靜的目光掃過來落在自己頭頂時,雲天宗大師姐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狼狽與尷尬,她努力站穩自己,鬆開了宴幾安的胳膊,仰頭問他:」師父,您剛才那是在做什麼?」
周圍兵荒馬亂,她在問他方才突然宣布婚期的事,因為實在是如鯁在喉——
放眼三界六道就沒人這麼辦事的,成親當日通知新娘本人您好您今日成婚?
宴幾安有一瞬間的沉默。
很快的他主動挪開了與南扶光的對視。
他抽出腰間那把今日充當配飾的作用遠大於實際作用的羽碎劍,金色劍光凝聚於劍身,持劍之人腳下未移動半分,在很遠的地方只聽見「撕拉」一聲悶響,那舉著所有能看見的東西到處亂砸的木屬性靈獸已經被從中一分為二,成為兩半——
那隻靈獸若是劃分等階至少有個金丹初期,因為在場許多修士方才對它猶如鎧甲的粗壯藤蔓根本無可奈何。
此時看著它轟然倒下的龐大身軀以及撒濺一地的綠色血液,各宗門修士們面面相覷,回過頭看著立於捲起塵煙中剛剛收劍的雲上仙尊,眼中迸發出狂熱的崇拜。
南扶光:「……」
站在宴幾安身邊,雲天宗大師姐只有無盡的無語,她看著前者目視前方堅定的眼神,突然就感受到了什麼叫有的人在尷尬的時候會假裝自己很忙。
大概是她的目光過於灼熱到無法忽視。
宴幾安抿抿唇轉過頭,嚴肅對她道:「現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
好好好,又不能說他毫無道理。
宴幾安大概真的一點都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接下來他提醒南扶光可以去看看殺豬匠,剛才他一直在高台坐席那邊,現在說不定會被亂跑的靈獸踩死——
南扶光自顧自展開了萬劍陣法。
熟悉的招式帶來的劍光倒映在雲上仙尊的眼底,後者目無波瀾甚至帶點兒欣賞。
南扶光腳底一點躍上浮空的青光劍,這一次她開口時,語氣冷漠不像她:「事到如今,您還覺得區區靈獸能弄死他?」
宴幾安沒說話。
他看著南扶光隻身沖入靈獸之中,三劍將一隻正拎著個原本為今夜侍從的淵海宗外門弟子到半空準備摔死他的蠻蠻鳥大卸八塊。
飛濺的鮮血濺在她白皙的臉蛋上,越發襯得她的冷酷。
宴幾安的心情可謂是更上一層樓。
……
沒有人知道淵海宗到底關了多少這些奇形怪狀的靈獸。
縱使此時此刻聚集在這裡的都是各宗門的精英,但他們本質上到底是人,手中的劍卷了刃,刀豁了口,長笛碎裂,符籙燒盡——
在鬼鳴鳥吟唱的歌聲中,鋪天蓋地的靈獸卻像一場不會停歇的暴雨從天降落。
這不僅是單純的靈獸動亂那麼簡單,對於更多的人來說,這更加上是一場精神的折磨。
眼前的靈獸長相與他們認知相差甚遠,沒有人會相信一隻蠻蠻鳥因為長了人腿可以在陸地上奔跑;
沒有人敢對視一條沼澤鱷長了人類的眼睛;
更多的靈獸長得看不出原型,覆蓋鱗片的翅膀可以飛,長著絨毛的蛇弓起脖子……
它們身上每一個部位都可能是致命的武器,醜陋得令人作嘔,會發出叫人膽寒的嘶鳴。
它們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在鬼鳴鳥的歌聲中被染紅了眼睛,陷入瘋狂嗜血,有目標的、如同真的有靈智可分辨出區別一般,瘋狂攻擊在場的淵海宗弟子。
一名來自東岸小規模宗門的路人劍修退至角落,他只是築基初期,他逐漸感到吃力,更多的是來不及反應過來就拔刀的倉促,他今晚原本只是來參與一個洗塵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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