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殺豬匠系活動結的手比用荷葉包豬肉時顯然放慢了許多。
「你要買下淵海宗做什麼?」
他突然發問。
為他的蠢問題,南扶光從鼻孔里噴出一股氣,那溫熱濕潤的氣息完全被男人尚未挪開的手背盡數接受……
他目光淡然,語氣疏遠淡定。
唯獨睫毛不受控制地輕顫一瞬,這次是真的誰也沒有注意到。
「那只是一個比喻,類似窮苦一輩子的人突然暴富,他想的不過是中午加個肉菜。」
「聽上去寒酸到有些可憐。」
男人無所謂地敷衍。
而後手挪開了。
他後退一步,垂眸欣賞了少女下巴上系好的蝴蝶結……毛茸茸的帽子將她的整張臉包裹的很好,柔軟的獸毛在寒風中飛舞,有些會飛到她的臉上。
但她微微仰臉望著他時,男人垂落身側的手指很癢地彈縮了下,生生抑制住了掐一把她的臉的衝動。
反正她肯定會尖叫著跳開,然後喋喋不休地問他又要做什麼,問個不停——
這樣問,他確實回答不上來,所以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
夜晚。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從下午開始落下的雪未停過,厚厚的雲層遮蓋下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抬起頭也看不見蒼穹,沉靜於不淨海下的淵海宗仿若籠罩在漆黑的幕布下,偶爾有巨翅鯨懶洋洋地游過,投下一大片陰影。
人們對此早就習以為常。
今晚的彩衣戲樓沒有演出,大家都閒著,與有演出時到處人聲鼎沸的場景對比,周圍也安靜得可怕。
南扶光與看門的大爺擦肩而過時他正在與同伴討論今年的天氣異變,夏炎冬寒,凡塵間不知道又該死去多少凡人。
「早日加入古生物研究閣便能總待在修仙界啦,也算是不錯的差事……這幾日招工的攤位都快擠爆了。」
殺豬匠像是沒聽到似的,頂著一張放鬆的臉邁過門檻,往裡走,就好像別人討論凡人的事與他毫無關係。
南扶光伸手拽住他。
後者被迫腳下一頓,奇怪地回頭看她,她抿抿唇道:「我最近接觸了下關於那條冰原鮫的事……有人讓我提醒你,如果林火給你任何號稱長命百歲或者長別的本事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都別往嘴裡放。」
殺豬匠從嗓子深處發出疑惑的一聲:「你跟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
「……倒也沒錯。」
「那你還說什麼?」
南扶光鬆開揪著他衣服的手,很不服氣道:「當然是因為我不覺得我能看得住你。」
「話不能這麼說。」
「意思是我可以看的住你?」
殺豬匠微笑了起來:「我想讓你看住的時候,你當然就可以。」
南扶光楞楞地鬆開揪在手中的衣服,直到男人走遠至她只能徹底地看見他的背影了,她才反應遲緩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並發現那燙得嚇人。
……
彩衣戲樓的幕後後台一如南扶光上次來時一樣陰森。
或許是夜晚的緣故,甚至好似比上次感覺更加陰森。
後台偶爾有一兩個拿著打掃工具的工作人員,他們大多數都是通過招聘而來的凡人,嘴裡總嘀咕著什麼「給動物鏟多少粑粑才能升級」「成為古生物研究閣正式工人」「我同鄉就成功了」「可威風了哩再也沒聯繫過我們」之類的話……
見到殺豬匠姍姍來遲,他們敢怒不敢言,只因為哪怕只是臨時工,飼養員也總比他們負責打掃的地位高一些。
這傢伙憑什麼升得快?
因為長得高大英俊?
還是因為這雲天宗大師姐給他找著了後門?
殺豬匠向來目中無人,如同感受不到眾人的目光,從容拎起兩個飼料桶,裡面是無數正瘋狂鑽洞的蟲。
他來到足有三層樓房高的巨大籠子前。
籠子裡關著那些蠻蠻鳥——
黑黢黢的後台沒有光也看不見它們彩色的羽毛,能夠完美配合任何一場表演的蠻蠻鳥此時束著翅膀,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望著外面發生的一切。
黑暗之中只有一雙雙琥珀色的獸眸盯著,是琥珀色的眼球如琉璃,中間一點黑又似濃墨,它們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讓人想到了遊樂夜擺攤小販售賣的那種布縫獸偶。
殺豬匠拉開籠子的時候它們很安靜,飼料被倒進食槽時它們也很安靜,全部優雅的不像是靈獸該有的模樣,它們只是安靜地縮在角落裡……
記載中蠻蠻鳥的脾氣一點兒也不好,也一點兒都不喜歡人類,有時候它們會主動攻擊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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