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海水偶爾捲起數尺巨浪,胸腔之中流淌出的血液被吞噬於捲起的白色泡沫中。
儘管生命在流逝,它試圖掙脫這人類留下的牢籠把戲與力道,就好像它知道前方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它,等著它……
那召喚的力量逐漸凝聚成為了一種類似信仰的存在。
與它腦海中對於七情六慾的記憶混雜成了一團,最終壓倒了所有的一切。
它的生命只需要奔赴前行。
奔向在前方等著它的那一位。
它只是要去響應召喚。
就算奔赴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死亡。
……
就像是一覺踏空。
雙腳猛地抽搐了下,鹿桑醒了。
她茫然地揉揉雙眼環顧四周,才意識到把自己吵醒的是樓下的一陣騷亂響動,尚未等到好奇去看發生了什麼,便有店小二湊上來,搓著手賠笑:「驚擾您了麼,這位仙子奶奶……樓下稍有意外,您放心,咱掌柜的很快就能處理好。」
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鹿桑意識到其實眼前的人,和她以前上山挖野菜送到酒樓負責交接的那個店小二似乎沒什麼不一樣。
區別就是曾經他們會一臉嫌棄地挑剔她挖的野菜帶著泥是不是想壓秤。
現在卻一臉討好,只是因為驚擾了她打瞌睡便誠惶誠恐。
「沒關係。」
鹿桑聽見自己的聲音慢吞吞的響起,還是自己熟悉的溫吞與禮貌。
「您不用太緊張我。」
……
第一縷寒風吹起的時候,縮在餛飩攤角落裡的南扶光做賊似的悄悄靠近了殺豬匠灶台下面正旺盛燃燒的柴火。
她可能是全天下最脆弱的金丹中期。
僅僅是這種凡人都能熱火朝天地擠在一起吃餛飩的初冬季節,她卻在認真思考是不是該回「翠鳥之巢」繼續替人免費賣命——
三天前「翠鳥之巢」玄機閣的文弱書生同事們便鬧著開啟了地火龍。
近日不淨海附近區域降溫的消息早就登在了《三界包打聽》那個會根據發售區域變動的天氣版塊上,所以今天整個屋子肯定會燒的暖烘烘的。
人們進屋第一件事便是摘下禦寒外袍。
要麼怎麼人人都愛「翠鳥之巢」呢?
工作穩定福利好,它值得。
南扶光臨走前哆哆嗦嗦地吩咐殺豬匠,不許一個人跑去給林火打工,晚上上工前,先來找她隨他一同去。
殺豬匠對她這種莫名其妙的保護欲以及控制欲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懶得回個她一個抗拒的表情。
男人一邊彎腰熄滅因為打烊其實已經用不上的爐火,一邊頭也不抬地說,如果娶她的後果是被限制人身自由,那他現在就正式拒絕。
南扶光理都沒理他,轉身昂首挺胸地走了。
……
從後巷拐出來至有些繁華的主幹道,聽見一陣喧鬧,很多人圍著一家酒肆指指點點地看熱鬧,南扶光走近的時候,人群裂開了一條縫,就像當年壯壯被時空間隙扔出來一樣,一個年輕女人從那人牆縫隙里被扔了出來。
原本也是看不出性別的。
她一身灰朴朴的店小二打扮,原本頭髮一絲不苟的束入方巾,只是這會兒被推搡沒站穩,跌跌撞撞地滾下台階,頭髮有些被弄亂鬆散下來。
大概是摔得疼了,她沒有立刻爬起來,而是畏縮成了一團。
站在台階上是幾個身著錦衣的公子哥兒,身後還帶著幾個家僕,看打扮這些人不過是凡人富家子弟,這會兒正嘲笑俯瞰那被推搡出來的女子:「出來賣還講究賣什麼嗎?真好笑,別以為沒人能認出來你晚上做的那些勾當,怎麼,白日換身衣服便又也摸不得了?」
那年輕女子慢吞吞撐起身子。
這時候南扶光才認出來她正是那晚彩衣戲上,風情萬種纏著殺豬匠要給他折扣的彩衣女。
為了趕走她南扶光還當了一晚上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怎的,晚上掛紅燈籠,白日還要當店小二?
好賭的爹病重的娘年幼的弟弟破碎的她?
十二時辰七個耀日二十四節氣全年無休?
此時,南扶光震驚中,那年輕女子坐在地上拍拍身上的灰,她笑了笑,這時候那張不施粉黛的臉上終於有了那夜彩衣戲時的一絲風采:「這位爺,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兒,這酒肆便是喝酒填肚去處,青天白日您要尋樂子,自然有那勾欄院大門開敞——」
那富家子弟顯然沒想到她還敢頂嘴,面子上掛不起,「呸」了聲:「莫說的你像那仙女引得人不分場合,爺幾個今日只是為了提醒店家,好歹是做入口吃食買賣的地方,別什麼髒人都往裡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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