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靜當然沒能逃過雲上仙尊,只見其蹙眉,看過來的一瞬間再次抬手向那開明獸——
」師父,不要!」
懷抱著開明獸的雲天宗小師妹面色蒼白,猛地後退一步背過身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懷裡的那團毛茸茸。
宴幾安聲音冷淡:「讓開。」
鹿桑一動不動:「師父,手下留情!」
與此同時,南扶光聽見頭頂上,那殺豬的正操著完全事不關己的漠然嗓音,問身邊的藥修弟子要止血藥與繃帶。
來雲天宗這些天,他已經能準確地分辨不同款式的道袍代表著哪個分支——
可惜卻永遠記不住藥閣的人和南扶光不對付。
南扶光把目光從不遠處那辣眼睛的一龍一鳳一貓的動物大亂鬥上挪開,想提醒殺豬匠別白費力藥閣的人怕不是要咧著個大嘴巴望她最好早點失血過多身亡,結果擰過頭,正好看見殺豬匠從一雙戰戰兢兢的手中接過他想要的兩件東西。
那個藥閣的神經病甚至是雙手奉上的。
南扶光:「?」
不知道怎麼的,心態就又駕崩了一次。
南扶光:「他怎麼願意給你繃帶和藥?」
殺豬匠頭也不抬地隨手拿起旁邊的茶壺,用倒茶一樣優雅的方式衝掉了南扶光手上的血污,「他為什麼不願意?」
水流成柱傾斜而下,冰涼觸感一點也不溫柔,南扶光倒吸氣「嘶嘶」聲中,咬牙切齒:「感情整個雲天宗討人嫌也討貓嫌的只有我是吧?!」
「沒有。」
殺豬匠放了茶壺,用牙隨意咬開手中止血藥粉瓶塞。
「豬喜歡你。」
南扶光低頭,看著一臉嫵媚靠在她腿上的壯壯,在一隻豬的眼中看見了對踩著七彩祥雲之蓋世英雄的膜拜。
「……」
半瓶藥被倒在她傷口上——
「呲」的一聲,褐色藥粉接觸到傷口迅速化水與血液融合冒出白泡泡,南扶光痛的猝不及防差點兒跳起來給倒藥的人一拳。
奈何殺豬匠力氣很大。
她所有的抵抗看上去不過是在他手上無力地掙了掙。
渾身緊繃的她也很像一隻炸了毛的貓。
待白色泡沫消除,劇烈的疼痛感逐漸消退,死死抿住的唇角稍微放鬆了下來,南扶光找回了自己呼吸的頻率。
殺豬匠扔了藥瓶,用繃帶一圈圈地纏在她手上。
她抬起頭,正好與不經意掀起眼的他四目相對。
沉默數瞬,殺豬匠嘆息了一聲,眉毛垂落,那平日散漫眉宇間此時帶著不易察覺的輕哄。
「已經沒事了。眼神別那麼凶嘛。」
……
那隻光長九隻腦袋卻沒長一副大腦的毛畜生黏在鹿桑的身上不肯下來。
劍崖書院的早課上,感覺到前方雲天宗大師姐的目光第無數次飄過來,鹿桑翻過手中的三界包打聽,又焦慮又有一絲絲的自得。
今晨事急,她一腳踏入膳食堂便被人們圍住問東問西,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三界包打聽》,只見流動版上,羨慕與誇獎鋪天蓋地,「神鳳勇敢」「救世前世愛侶」「曉輝之日永映恆月星辰」這種標題層出不窮。
修仙界好久沒有這般正面向熱鬧過了。
——在這種至暗時候,人們很需要一個精神寄託,或者精神領袖。
他們心中的人選在適時有了向好的舉動時,他們就會迅速聚集起來發出讚美。
【不愧是真龍與神鳳!】
【希望真龍渡劫成功,這是一切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信號!】
【啊啊啊啊苦盡甘來了嗎,這下等著「隕龍秘境」開,神鳳洗髓,沙陀裂空樹就活啦!總算能看著一點希望了!】
【所以鹿桑真的就是神鳳呀,先前惱羞成怒指責她一點兒用沒有可能是搞錯了的人可以閉嘴了,人家可是以身抵劫,僅僅是築基中期呢!換你們誰敢!】
【就是說,之前說神鳳毫無意義也無法恢復沙陀裂空樹的,道歉!】
鹿桑最近受到的質疑和異議太多了,今日當真算是揚眉吐氣,只覺得連風都和煦,陽光也溫暖。
一名身著器修道袍的弟子湊上來,和善地問鹿桑能不能借一借她的筆……唇角微微翹了翹,雲天宗小師妹微笑著說,當然可以。
今天真的是很好的一天。
鹿桑想起了那一日在夢境中道陵老祖說的——
「汝乃曉輝之日,萬物本應當皆於你腳下。」
正是印證了那句話般。此時此刻,她喜歡的開明獸正趴窩在她身邊,四肢被壓在腹下,警惕的狩獵姿態,九隻眼統一炯炯有神地盯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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