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說過了呀。」坐在小馬紮上的人揚起臉,炯炯有神至下往上望著他,「如果擔心,就回去看看吧。」
男人站在原地,有很長一段時間表情嚴肅,收斂了平日那副懶散的模樣看似陷入沉思。
火辣的太陽照射在他的頭頂,他仿若一具剛剛被雕鑿的石獅子像。
「我沒有擔心。」
他以確信的口吻強調自己不動搖之心。
「也不會再回去。」
——也如同石像那般鐵石心腸。
小馬扎的後面兩條木腿因為主人屁股的挪動俏皮地翹了起來,把破椅子當成木馬騎的奇珍異寶閣閣主笑彎了眼。
她說,好。好。您沒有擔心,也不會再回去。
……
三界六道,三界為他化自在天(修仙)界、妙殊(凡塵)界、摩天(鬼)界,地界(下界)為牢獄流放之地被摒棄其外;另有六道為自在天道、人道、修羅道、畜生道、妖道、夜摩天道。
傳說妙殊界,即凡塵界的凡人死後入摩天鬼界,於鬼界根據生前積攢功德造化又再停滯數年,方得墜入輪迴之地,重入六道輪轉。
殺豬匠並不太懂這些規矩。
他只潦草學會了一些「入土為安」的事,便將帶回的那一把森森白骨埋在了自家院中茶花樹下,掀開土,將這攪得修仙界翻天覆地的究極緣由隨意埋在昨日新鮮掩埋的豬大腸旁。
吾窮帶著一長串剛剛疊好的金元寶一腳踏入殺豬匠的小院門,元寶是她親手疊的,每一隻元寶都認認真真吹了一炁,使得金元寶圓滾滾地,十分飽滿。
她在院子裡轉了一圈,試圖找著能燒紙錢的火源,最終晃到茶花樹對面的豬圈,猝不及防與豬圈裡一頭新出生的粉嫩小豬四目相對。
準確的說是她單方面的盯看。
小豬仰著並不存在的脖子,雙目渾濁,右邊前豬蹄有一塊色澤不對勁像是被燎毛火鉗燙過的疤痕,豬蹄不自然的勾著——
是一頭又瞎又瘸的小豬仔。
吾窮沉默了半晌,回頭看著蹲在茶花樹旁,用小鏟子「啪啪」拍著剛填平的土坑的男人,後者埋肥種樹,哪一步都很認真。
頭髮一根根豎起來,吾窮深呼吸一口氣,忍住想要尖叫的衝動:「您這是幹什麼,這就養上豬了?」
殺豬匠頭也不抬:「不可愛嗎?」
可愛個鬼。
將手中的金元寶團吧團吧團成廢紙,想扔誰的臉上,猶豫來猶豫去,最終在小豬仔開始發出哼哼時,奇珍異寶閣閣主一臉內傷地將那團廢紙扔進豬槽里。
「它腿怎麼瘸了?」
「胎位不正,出生的時候我拽著腿拽出來的。」
「……」
好好好,你還管接生。
母豬產後修復管沒管吶?
吾窮又無語凝噎半晌,想了想,又問,「您說在軌星閣找著蹄……手部的黃泉之息時,那部分是用盒子裝著的。」
殺豬匠扔了鏟子,回過頭:「什麼?」
吾窮:「說不定他生前挺喜歡那盒子。」
如此前後不搭,仿若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殺豬匠卻沒有提問她在說什麼,「哦」了聲問,「所以呢?」
「那盒子您順手扔在雲天宗了嗎?」吾窮道,「一件衣服穿久了可能就和皮膚融為一體了的說法您聽過嗎?哪怕是留作紀念也得有個像樣的隨葬物,您得去拿回來。」
殺豬匠:「去哪拿?」
吾窮:「別明知故問。」
殺豬匠:「不早說。」
吾窮很茫然:「用哪張嘴說?」
豬圈裡的小豬仔響亮地哼哼了聲。
……
陰天,一層又一層的雲如棉花漂浮蒼穹之上,沙陀裂空樹的枯枝幾不可見。
一隻渡鴉展翅掠過雲天宗宗門上空。
這一次它未受到任何禁制阻攔,亦沒有驚動任何人,靈活的黑影穿梭於雲層,看守大門的弟子甚至未曾察覺它的存在。
這是一隻看似平平無奇的鳥雀,擁有尖銳的喙與黑色的圓眼,烏黑的羽毛十分具有光澤。展翅過雲天宗三山主峰,小巧的頭部短暫轉動,似觀察四周的動靜。
最終它穩穩落在赤日峰,桃花嶺的一棵桃樹上,初秋依然盛開絢爛的桃花中落入一抹黑。
渡鴉伸展了下過久滑翔的羽翅,尾部九根長長的、似箭尾羽伸展開來,桃花陰影下,清晰可見每根尾羽末端都有不同尋常的眼狀羽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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