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下方有一化成灰南扶光也認識的掛墜,五色金絲繩圍織一人盤坐掐訣道法之相,背後巨鳥展翅又呈樹枝狀,所鑲嵌七色彩色寶石質地各不相同,正是「翠鳥之巢」信物配飾。
當段南跟上此人,立其身側,除卻段南身上沒有再出現同款的「翠鳥之巢」配飾,不同髮型,其餘幾乎一比一般復刻,很難不讓人立刻猜到,那率先出現的少年大約正是傳說中的殺人利器其二,段北。
段北作為兄長,擔「翠鳥之巢」指揮使一職,正的,職權比段還南高一階。
此時無數身著「翠鳥之巢」的人如魚貫入,沉默而有序自周圍排開,大部分圍上來詢問「官爺,咱們接下來何去何從」的礦工與監管者都被無聲圍了起來。
曠工們面面相覷,不知何所以,卻沒有人提出異議。
對於他們來說,現在是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的時間。
人群中,唯有南扶光站在外圍,看著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
「陰陽鏡像界」未被打開,宴幾安與雲天宗弟子未進入此地,不知道戰損情況如何,「翠鳥之巢」的人不收拾戰場進入里世界作何?
南扶光想要上前詢問外面情況,站起來便是一陣脫力的天旋地轉。
她搖晃往前邁出一步便被有銀拉住,少女衝著她搖搖頭,單純說了句「你需要休息」,也跟在南扶光身邊的鹿桑連連點頭。
不遠處,聚集的礦工越來越多,他們紛紛向「翠鳥之巢」的人討要說法,述說大日礦山的苦難與不公。
「想回家了哩!」
「再也不來了。」
「都是騙人的,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裡了,立很多奇怪的規矩,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每旬都要死人的,該死的戲劇節!這是違反仙盟律法的吧?」
「別說了別說了,看見這兩人如出一轍的長相了嗎,蛇鼠一窩的,別指望討回什麼公道啦……要我說啊,官爺,您就發一些遣散費於我們,我們安靜離開便是。」
「是需要一些賠償的,這麼些年仙盟不管不問,光是監管者在這山高皇帝遠的不知道做了多少惡事——」
提到監管者,段北似乎終於有了一些反應。
他轉身看向段南,兄弟二人一母同胎,自是有默契在,眼下只是一個眼神,便知他只是想問段南眼下如何處置。
「戲劇節成。」段南垂下眼,「成願者許願,放諸人離開,要履行此願。」
聲音不高不低,但是足夠傳遞到現場鬧騰的礦工們的耳朵里,大概沒想到在他們眼中向來殘忍的監管者會有如此發言,他們一下子沒有了聲音。
段北似乎並不意外段南這樣說,他這個弟弟,向來遵守規則,當年在「翠鳥之巢」也是如此,多少總是討不了同僚的喜歡……
段北衝著段南溝了勾唇,露出一個微笑。
段南此人,極近刻薄與冰冷,南扶光多見其冷漠陰暗,不動如山的冷漠,最多冷笑嘲諷,從未見過那張臉上出現過類似「微笑」的模樣——
愣怔間,她稍微鬆了一口氣。
如此,此番折騰也不算白費,段南遵守承諾,順應大日礦山成願規則,那麼……
南扶光微微睜大了眼。
難以置信地看著段北那纖細的手穿過段南的胸膛。
黑紅的血液粘稠於指尖滴落,來自「翠鳥之巢」的上位者臉上的微笑也沒有絲毫的動搖,也仿佛兄長對年幼的胞弟總是包容任性,他嗓音溫和:「不可以,大日礦山永遠只能是個秘密。」
反轉似乎只是一念之間,或者一念未曾有過。
段北語落,陰陽鏡像界內瞬間被「翠鳥之巢」的人圍住,無論是礦工或監護者,人們在瞬間的愣神之後,終於在眼中被段南血染紅後沾染上了恐懼——
「喂,有沒有搞錯,我們這些修士……」
一名監護者話未說完,便被「翠鳥之巢」的士兵擰斷了脖子。
段南死了。
殺豬匠不知所蹤。
宴幾安與宗門師兄弟姐妹還在外不知下落。
「翠鳥之巢」眾人,仙盟,或許根本就不是來救援的。
凌亂的奔跑聲,崩潰的吶喊聲,一切突然陷入了完全兩極的崩潰中,南扶光完全懵了,她看著鮮血從段南口中湧出,轉過頭來,精準地在人群中捕捉到她的眼睛——
那雙眼中一如既往平靜如湖水,冰冷而深不見底,直到金色的異瞳光芒不再,似有固執也有完全的釋然,至那光芒完全黯淡,轉為死灰。
一隻手從後輕輕扣住南扶光的肩膀,她轉過頭,只見有銀沉默地回望她。
在她們身後,奔走無力試圖逃竄的人們亂成一團,唯有陰陽鏡像界好像變得透明了,里世界申時剛過,大日礦山黑夜降臨,許久未見的蒼穹曠野星垂……
南扶光眼前亦如戲劇落幕,徹底黑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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