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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扶光連滾帶爬下樓至酒肆一樓,殺豬匠那壺酒剛喝了小半。
一筷子牛肉剛夾起來,南扶光便氣勢洶洶地殺到了他的跟前,語氣惡劣地質問他把她弄暈之後幹什麼了耽誤那麼久,否則她明明可以直接回到推開廂房門之前那個節點,然後選擇果斷轉身就走的。
殺豬匠被她突如其來地凶了一頓。
但好在他已經習慣了她情緒不穩定。
掀起眼皮子,男人唇邊還掛著笑,正欲問她又做什麼了火燒了狐狸尾巴似的……然而視線在掃過她的臉時,忽地笑容一頓,翹起的唇邊弧度稍微放平了些。
想問她剛才又做什麼了的句子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問她是不是狗總改不了吃髒東西。
南扶光:「?」
罵人不成反被罵了的南扶光噎住了,臉上的怒火一下子熄滅被茫然取代,她眨眨眼問:「什麼?你說什麼?我怎麼了?」
殺豬匠沒說話,只是目光又輕描淡寫地從她唇邊掠過,與平日淡色唇瓣色澤不同,實在不怪他多想。
然他也沒有多嘴其他,「尊重他人命運」這件事他向來做得很好,只不過現在又在有什麼話要繼續說之前在理智中淺過了一遍,權當自我提醒。
他搖搖頭,放了筷子站起來,淡道:「沒事,回罷。」
隔著一張桌子,南扶光瞪圓了眼看他搖頭,突然覺得現世報來得真的很快——
現在她有多糟心,估計剛才宴幾安看她搖頭時便有多想打人。
動了動唇,她還想問殺豬的又發什麼瘋,奈何那手長腿長之人已經先一步與她擦肩而過,離開酒肆。
南扶光「啊」了聲,那殺豬的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的意思,她沒有辦法只能倉惶轉身跟在他身後追出去……
來時候兩人尚且能夠並肩而行,回來的時候因為走在前面的人沒有收斂步伐她幾乎是連跑帶跳跟在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一路上,沉默的氣氛使得南扶光有點難受,頻繁轉頭去看身邊那人,終於有一次她看見了他面頰上一道細微的傷口——
分明是劍氣所傷。
她愣了愣,沒忍住主動問:「你臉上怎麼了?」
殺豬匠沉默了下,沒立刻回答,氣人的是他目光直視前方也沒有一點要搭理她的意思,南扶光便不依不饒地伸手拽他袖子。
後者抬了下手,輕易將那粗糙布料從她手中抽走,但好歹算是停下了前走的步伐。
他低下頭,望向她,臉上情緒幾乎看不見。
男人唇角好似還帶著淡淡的笑,然而以南扶光對他的了解,他現在這個表情應該沒有多少要微笑的意思,那股驅於人心的疏離感又冒了出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她覺得有點兒變扭,逐漸侷促,鞋底無意識地在地面上摩擦了幾個來回。
「我沒做什麼,只是在你昏迷後,請求你的師父與師妹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
平靜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南扶光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回答她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她「啊」了聲,說實在有點想像不到他「請求」別人的模樣,這個邏輯也是有些奇怪的,畢竟他只是一個凡人,而當時他面對的是修仙界的天花板。
「你師妹不願,」殺豬匠道,「就拔了劍。」
南扶光聞言也顧不上違和感了,條件反射地目光一凝,回頭望了眼酒肆方向。
「貓的第九條命」作為雲天宗大師姐童年時期發明的作品,本身又具備時間轉換的不穩定性,上一條時間線中發生的事被意外存留部分摺疊發生至新的時間線這件事並不稀奇……
南扶光甚至在想,現在她只是看見了一條血痕,難道在上個時間線,鹿桑出手將殺豬匠捅了個對穿?
雖然她就是個新手修士,但架不住人家神鳳神鳳,進步飛快,如今築基修士,欺負一個凡人還不是分分鐘?
思及此,南扶光又回頭看了看酒肆,想折返回去找鹿桑算帳的心更加旺盛。
——修道水平進步飛快沒錯,那些個修士的臭毛病也學了個飛快?這才多久,就能隨意對手無寸鐵的凡人拔劍?宴幾安只管教人拔劍不教人三觀?
南扶光面色不好看:「你多餘做這些有什麼用?明明直接用時間轉換器就行了。」
「當時情況緊急,忘記了。」
殺豬匠解釋的輕描淡寫,從懷中掏出那時間轉換器,將剩下兩條尾巴的黑狐狸掛件掛回了南扶光脖子上。
結實的繩結似還帶著他掌心的餘溫。
南扶光下意識抬手拂過黑狐狸的二條尾巴,心中翻湧著不知道為何情緒,說不上來為什麼,她不是很能接受殺豬匠為了她相關的事去請求什麼人——
儘管他對於這件事一筆帶過,連細節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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