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ac來了, 」阿公沒站起來, 朝他朗聲笑道,「過來, 認認你郭叔叔家乖女,芷珊。」
將臂彎里的西裝交給傭人,江隨笑了笑, 利落跨步, 在阿婆身邊落座。
「江隨哥,好久不見。」郭芷珊普通話流利, 按著她認為的, 江隨習慣的稱呼,笑著問他,「還記得我嗎?」
江隨垂眼挽著襯衣袖口, 盯著面前釉質細膩的精緻白瓷盤,突然覺得十分無趣。
他記性沒那麼差,見過的人,如果知道名字,許多年後依舊能對號入座。
四年前,阿婆70生辰的時候,江啟宗替她大擺筵席,他回來時見過郭芷珊。
抬睫,江隨客氣疏淡笑了笑,淡道:「抱歉郭小姐,我記性不太好。」
郭芷珊一頓,下意識看向江啟宗。
江啟宗笑意微掛,抿了口茶,終究開口問他:「Isaac,阿公不明白,拒絕這一切,對你到底有何意義。」
地產起家,鼎盛時號稱締造了全港一半家的郭家。
郭芷珊,郭家這一代的長子獨女,誰都該明白這一頓晚餐意味著什麼。
江啟宗不明白,他替他安排至此,江隨到底哪裡還有不滿。
難不成,還真要他低聲下氣,同個小輩道歉,求他回來繼承家業?
江啟宗或是無心,或是真起了惱意。
可這樣一句話落在江隨耳朵里,卻仿佛有人突然掄起一把重錘,將他身邊四面圍堵的高牆,敲塌了一塊。
轟隆一聲響,讓他大腦跟著眼前都有一瞬短暫空白。
緊接著,竟漸漸看見迷霧般的煙塵後,露出他四處遍尋的答案。
有一瞬間,他只覺得忽然被莫大的喜悅掩蓋。
身體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愉悅,竟跟著逐漸加速的心跳,細微地輕顫起來。
像一張曲調急轉的琴,繃緊的弦被人狠狠撥了下,盪出震人的旋律。
他為什麼很早之前,從阿公有意無意,表露出仍願意將他當作繼承人培養時,不接受這一切。
他為什麼在多年前,鄭老師讓他選擇,要不要走陸家安排的坦途時,毫不猶豫地拒絕。
因為,他想要自由。
他想要林鳶需要的自由。
而他如今,也已經完全可以給予。
江隨低著眼,突然無意識地輕笑了聲。
唇角揚起這段時間以來,最輕鬆最真心的弧度。
桌上三人皆是一愣。只覺得,他根本沒在考慮江啟宗那個問題。卻又仿佛,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快樂。
「阿公,謝謝。」江隨起身,一整晚淡然的笑意,似乎終於有了生動的氣息,他有些著急地朝眾人道,「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失陪。」
他快步往外走,急切地忘了還有西裝未拿,或者他什麼都不想要帶走,只想快點見到她。
「Isaac?」江啟宗都愣住,不明所以地叫他,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獨斷專行的權威屢受挑戰,終於動怒,「Isaac!」
身後似乎有人在叫他,留在餐廳里,掉在草坪上,落在蜿蜒高聳的走廊庭柱後,江隨聽不真切,也不關心。
他迫不及待地,想即刻馬上見到她。
他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逃避了。
因為他知道,他不會習慣的。
去他的水土不服失眠,他就是想她。很想很想她。想得快發瘋。
他從前所做的一切,所有短暫的離開,都是為了,能和她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他不是陸連營,不是江啟宗,不是江詠麟。
林鳶更不是這裡的每一個人。
他和林鳶,不會和他們一樣的。
因為林鳶,堅定、勇敢、自由,獨一無二。
那他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
江隨坐進開來的車,無視問他要不要開車送他的保鏢,微轉了把方向,迫切地,開出這幢半山里憑空多出的華貴燭台。
仿佛寓言故事裡施了咒的燈,聽從燈神的旨意,便能獲得取之不竭的財帛。
可這些,皆非他所願。
他只想,即刻去見他想見的人。
山路昏昏,江隨想起他還沒訂機票。
忘了設置車載,他下意識去摸中控台上手機。
開了免提,正在吩咐這邊的助理幫他訂一張最快回北城的機票,只覺對面有車的遠光,開得有些晃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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