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欠這小祖宗的。
「回房了。」朝後頭耳房偏了偏下頜,陸靖示意他要不要也去休息。這院子裡遊廊都鋪了地龍,但明敞敞的內院,還是風吹露重的。
「你先回吧。」江隨瞥了眼頭頂上四方的天,「我賞會兒月。」
「……」陸靖抬頭,一屋星斗。
想說大年三十的你賞屁個月,別他媽給我吹感冒了。想了想,還是算了。
愛看就看吧,好歹還有點兒事做。
等人走了不知多久,江隨將視線從那片細閃里垂落。
每年這個時候,肉眼就看不見它了。
默了片刻,江隨低眼,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劃開屏幕。
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是指節在夜露里凍得有些僵硬。
遠處傳來新年鐘聲的時候,他依舊沒有等到,他想見的回信。
這是他們兩個認識以來,他對她說過的第二次,沒有任何回應的新年快樂。
哦,或許是第一次。
畢竟,去年回應他的,還有一個紅色感嘆號。
而今年,不知道他的新年快樂,她是收到了,忘了回。
還是淹沒在一大堆無關緊要的祝福里,讓她漏了去看。
或者是,
看到了,不想回。
-
曾家兩位老人年初三就回了老家。
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床實在太小。
假期一閃而過,林鳶初七上班,收到了開工紅包,心情頗好。
辦公室里一片過年的氣息,每個人還處於半摸魚的狀態,活兒也沒完全展開,謝松柏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去。
下午上班前,顧淮問了她不在午休,給她打來電話。
「要看看黃條子嗎?它今天已經能自己抱著奶瓶躺那兒喝奶了。我們,打會兒視頻?」顧淮平日裡涼涼淡淡的語氣,在聽筒里仿佛因為過了電流,多了幾分撩人暖意。
見她沒有立刻答應,又說,「要是在辦公室不方便沒關係。晚點兒再說。」
林鳶突然有些想笑,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環境長大的,提個要求都能替人想好拒絕的台階。
她本來也沒想到,他是為了和自己打會兒視頻,才拿黃條子當藉口的,但他欲蓋彌彰地一解釋,倒是讓她確信了起來。
杜萊還沒睡醒,林鳶小聲說:「你等五分鐘打過來,」又補充,「視頻。」
「好。」他應得快,話音里都是笑意。
林鳶也不自覺地跟著彎唇,出了辦公室,坐電梯上了天台。
江隨是看著她半個身影,消失在另一部上行的電梯裡的。
她抬著頭看數字,沒有看見他。
他不知道她上去做什麼,想了下,重新摁了上行鍵。
天台和暖的風聲里,他還沒走上去,就在樓梯口聽見了他們低低的笑聲。
混雜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詞彙和句子。
「好可愛,它現在睡得多嗎?」
「胖了吧?」
「我看它好像已經比前幾天大了點兒。」
「有些會站了。」
江隨唇角的弧度平直,臉上神色不明。
這是……在養孩子?
「在聊什麼呢?」
林鳶本來揚笑的臉,在看見鏡頭裡突然閃入的江隨時,驚得屏幕都抖了下。
她是著實嚇了一跳。怎麼會有人這樣無聲無息的,像個不用呼吸的冷血動物一樣靠近。
林鳶下意識摁了摁心口:「你怎麼走路都不出聲的?」
江隨扯了抹笑:「怎麼不聊了?」
他一入鏡頭,倆人就默契地停了。仿佛他,才是那個不受歡迎的闖入者。
林鳶突然覺得有點無趣,臉色也淡下來。
「那我先回去工作了,」她還是對那頭的顧淮笑了笑,「掛了。」
「好。」顧淮笑得眼尾都微彎,低薄聲線莫名陽光,「你去吧。」
林鳶掛了電話就要下樓回辦公室,江隨卻叫住她:「阿鳶。」
腳步頓住,林鳶有些困擾地站住,轉身看向他。
江隨見她回頭,唇角翹起來:「過年我給你發消息,沒看見嗎?」
「沒注意,可能漏看了吧。」林鳶想都沒想,直接回他。
江隨微滯,又問她:「所以沒回我嗎?」
「嗯。」林鳶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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