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這樣,她會覺得爽快的。
可此刻當真看到了,那難堪卻毫不猶豫地,尖銳地戳進自己身體裡,疼得她喉頭都發苦。
讓她覺得自己既惡毒,又可憐。
「江隨,」她努力深呼吸了一口,咽下喉間哽痛,趁他還沒回神叫他,語氣平淡道,「其實畢了業大家各奔東西也挺正常的,你也沒必要非得和從前上學那會兒似的關照我。顯得你這人挺念舊情的。」
默了兩秒,又著重,「沒必要。」
江隨回神,看向她。
眼底看不出情緒,唇角卻仍掛著笑意,戲謔的語氣:「接個電話的功夫,又不開心了?」
說完,他看見她馬尾落在頸窩裡,想起她怕癢。
他抬手,想把那一撮發尾拿出來。
林鳶默不作聲地後退一步,撇清關係的意味十分明顯。
落空的手指微蜷,收回來,垂到身側。
他突然有些煩躁,特別煩躁。
就像他不明白畢業時為了那麼點兒小事,林鳶就能整整一年不聯繫他一樣。
那樣毫無交集的狀態,和此刻某種事態無法掌控的迷惘感,都讓他有莫名的,不願面對的窺不見底般的不安。
叫人煩躁至極。
無名心火上涌,江隨面色淡下來,不涼不熱的語氣,問她:「林鳶,你真沒完了是吧?」
第11章他笑得那樣風情萬種
林鳶有片刻的怔愣,隨即眼底不受控地一酸。
而後,又對自己這樣沒道理的矯情嗤之以鼻。
沒人規定江隨在她面前,就得永遠遷就她哄著她。
是她過分地,自視甚高了。
所以射擊場裡那一刻的江隨,才是他真正的性子吧。
遊刃有餘的,高不可攀的,天之驕子。
射擊場裡出的一身薄汗,被風一吹,林鳶這會兒才覺得冷。
江隨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無名火,頭一回對她有些口無遮攔。說完,有些後悔,又有不想面對的莫名情緒翻滾,攪得他心煩意亂。
倆人都像驕傲的孔雀,昂著高貴的自尊,不想低頭。
但最終,還是他見不得她眼眶一圈暈紅的模樣。微偏頭,胸腔壓制地起伏,江隨低出了一口氣。
「行了。」他嗓音放得低,低到有些輕微的啞,伸手,將她淤在頸窩裡發尾撈出來,耐著性子,哄小孩兒似的語氣,「你自己說,我哪次不是為你好?」
林鳶腦袋嗡地一聲,甚至忘了去躲,只想笑。
他就是用這句「為你好」,讓她一次又一次地,以為她在他的世界裡,有多麼重要,有多麼與眾不同。
也正是因為那兩次「為你好」,才讓她在高一期末分班時選了理科,又在高三出分時填了北理。
天知道她一點都不喜歡理科!
天知道她對數學沒有半點興趣!!
林鳶多想對他大喊:
別為我好!也別對我好!因為這樣,我會心甘情願地讓你左右我的感情,規劃我的人生!
因為……
我喜歡你。
可她不能。
因為這樣,就天然地落了下風。
她只有站在「朋友」的立場,才有來去自由肆無忌憚的資格。
於是她說:「我就愛相親。江隨,你少他媽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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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燈光搖曳,樂聲隆隆。
男男女女歡作一團。
「哥,谷斯嘉可不是我喊來的啊。」沙發里,坐在江隨身邊的龐浩然傾身給他加了點酒,頭大地說,「偏要跟來,說幫知希看著點兒,免得你被什麼不三不四的狐狸精勾搭走了。」
「我看她是自己挺想不三不四的。」龐浩然看見舉著手機假裝自拍,不時朝他們這個方向晃鏡頭的谷斯嘉,無語地說。
江隨靠著沙發沒動,笑了笑,不甚在意。
龐浩然有點兒納悶。他知道江隨有隨叫隨到的兄弟,而他這邊組的局,江隨十次願意來個一兩次就算是給面子了。
他以為江隨今天心情不錯才願意來,但這會兒看著,又不太像。
於是試探著問:「你和知希,到底怎麼回事兒?」
兩家也算是世交,倆人也都是一個大院長大的,要真有想法兒,兩邊大人大概也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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