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可以和我爸解除商業合作,但還請謝叔叔不要打壓我父親的公司。」宋桐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似的。
謝榮不會幹這種遷怒他人的卑劣事情,謝知周清楚,但他並不打算告訴宋桐。
「你有什麼資格請求我?」謝知周站起身來,他的手指死死攥緊鐵柵欄,顯得骨節發白,「從你選擇傷害我妹妹的時候,你這一生,都永遠不會再有任何選擇的機會了。」
宋桐的臉終於白了。
那是他又恨又愛的父親,也是他唯一在意的人。
「不——」宋桐雙目猩紅道:「你不能這麼對我爸!」
「宋桐,」謝知周咬緊了後槽牙,遍體生寒,「在乎的人被傷害的感覺,你難道不應該嘗嘗嗎?」
他說完不留情面地轉身離開,陰影里,宋桐頹然地跌回座椅。
他和這個人,實在是不想多待一分鐘了。
若非他趕到的時候這人已經鋃鐺入獄,只能隔著柵欄相見,他的拳頭就落在這人臉上了。
謝知周走出看守所,打開手機,把畫面切回了知馨和他的聊天框。謝知周收了臉上的戾氣,垂眼看著知馨發過來的「對不起」三個字。
他伸出手,感受著初秋的風掠過手指。半晌,回撥回去,對電話里說:「是哥對不起你。」而後他聽見了他的小妹妹夾在風聲里細微的哽咽聲。
原來他的妹妹從來都不怯懦,在受制於人的時候依然保持清醒,屈辱憤慨沖昏頭腦的時候,她冷靜地錄下了最為寶貴的證據。
如果不是宋桐拿那樣的照片威脅她,她原本會在第一時間報警。
她不怕自己受到可能的非議,卻因為擔心哥哥被指指點點而沉默。
在脆弱之後狠下心來做惡人,逼自己的哥哥出國、分手,原來只是為了保護他,擔心這段戀愛繼續下去,自己的哥哥有一天會被流言蜚語淹沒。
為了不讓謝知周陷入兩難的境地,她甚至從來沒有將宋桐的威脅說出口,只是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
是他識人不清引狼入室,而在真相大白的今天,她卻在跟他的哥哥道歉。
謝知周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哭聲,微微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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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保研考試報名之際,謝知周敲響了張導的門,在對方詫異地目光下,遞上了自願放棄考試的說明書。
「想開了?」張導問。
「這件事因我而起,」謝知周說:「我可以放棄,但我希望季澤恩不會受到任何牽連。」
張導注視著他的雙眼,半晌,垂下眼,「好,我答應你。」
目送著謝知周離開辦公室,張導打開計算機里原本擬好的處分文檔草稿,點擊了刪除。
這件事鬧得很大,尤翔、章晟統統因為違反了學校規定,被強制取消了參加考試的資格,學校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所有的消息都壓了下來,好在,學校的聲譽沒有受到影響。
然而分管的楊主任卻是大發雷霆,他沒道理取消謝知周的考試,畢竟他沒有犯任何一條校規。而礙於程主任的面子,他也不好把季澤恩丟去臨五,加上謝知周的家人和背景格外強勢,他不敢動,思前想後,決定讓季澤恩背個處分,膈應一下他,也讓被領導批得狗血臨頭的自己撒撒氣。
卻沒想到張導打電話過來告訴他,謝知周自願放棄了考試。
他哼笑一聲,「還算有眼力見兒。」
「那季澤恩的處分?」張導請示道。
「去了吧。」
先斬後奏的張導畢恭畢敬地掛了電話。
謝知周從辦公樓出來,沖正在等他的段邦招了招手。
「交了?」
「嗯。」
「季哥知道嗎?」
「他去外省參加比賽了,這幾天不在。」
段邦頓了頓,「那等他回來,你怎麼交代。」
「等他回來早就名單公示了,我就說沒考上不就行了。本來麼,咱們學校的保研考試那麼變態,排名能上的最後均完分,沒拿到名額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他頓了頓,「況且,就算考了,我的面試十有八九會拿低分,落榜一點也不稀奇。」
「那你也該去試一下,萬一教授們都思想開放呢?」段邦對他的做法還是有些不滿,「多好的機會,大五也能輕鬆些。」
「我不能讓季哥身上有一點污點。」謝知周輕笑一聲:「總要有人服軟當出氣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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