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姜萍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拋棄了他,沒有留下一言半語。很久以後他漸漸懂事,也找到了姜萍的所在地,他帶著滿懷期翼去找她,可每一次只是靠近姜萍,就會招致後者恐懼和擔憂的眼神。
雖然宋東濤深愛著這個女人,可宋桐知道,自己沒有媽媽。
他看向姜萍的目光裡帶著幾分審視:「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究竟為什麼怕我?我從來沒做過傷害你的事。」
「因為你是宋東濤的兒子。」姜萍顯然已經冷靜下來,只是她看宋桐的神色漠然,絲毫不像是在看著自己的骨肉。
「我爸到底怎麼你了。」宋桐冷笑一聲:「是你看上我爸的錢嫁給他,又是你出軌拋棄我們父子,你有什麼資格怨恨我爸?所以你怕我,其實是心虛,是嗎?」
「不,」姜萍擺擺手,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恐懼的事情:「不是這樣的。」
「他一直在騙你,」姜萍的瞳孔驟縮,「不是他說的這樣。」
「那你說說,是怎樣的?」他終於收起笑容的面具,帶著幾分漠然的神色開口。
「我……」姜萍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環顧了一圈四周,自己心愛兒子的房間,卻又像是有了力氣。
或許是想起了一絲骨肉親情,姜萍看著宋桐的眼睛,眼前這個大小伙子,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應當會憐憫她這個母親。有一天宋東濤若是捲土重來,或許能從宋桐這兒找到一線生機。
她一骨碌地開口,生怕停下來,就沒法兒再說完。
「我本來是宋東濤的秘書,他看上了我,可那個時候我和鄭松已經在一起了,他就聯合其他人把鄭松剛剛起步的公司逼死,欠下了不少債務,那時候鄭松每天焦慮抑鬱,甚至想要跳樓。宋東濤威脅我,讓我答應和他結婚,就出手救鄭松。我嫁給宋東濤之後,他想盡辦法讓我生下了你,試圖徹底捆住我,所以我怕宋東濤,我也怕你。」
宋桐略一挑眉,眼裡有幾分意外,他看著氣喘吁吁的姜萍:「那為什麼,最後你還是走了?」少年受傷的眼神,讓人瞧著有幾分心碎。
「宋東濤雖然惡毒,卻信守承諾,他放過了鄭松,鄭松後來進了體系,宋東濤再也沒辦法動他了。」姜萍捂住心口,「我本來就不屬於他,沒有了威脅我當然應該離開,去找自己真正愛的人。」
宋桐聞言,略帶玩味地開口:「也對,沒有把柄了。」說完像是有些遺憾似的往虛空一抓,又鬆開了手,「老宋還是蠢,只有把柄一直握在手裡,人才會聽話。」
「什麼狗屁愛情,」他哂笑著感慨:「都不如把柄有用。」
宋桐站起身來,撣了撣並不存在的灰,似笑非笑地說:「我一直很好奇,像你這樣生下孩子都可以拋棄的女人,既然一開始就不愛我爸,為什麼心甘情願地跟了我爸這麼多年。感謝媽媽今天給我答疑解惑。」他隨手丟了一張卡在聰聰臥室的床上:「密碼是我生日,給聰聰買個好點的手機吧。」
說完推開了房門,外頭正在看電視的聰聰看見他出來了,高興地揮了揮手裡的手機,喊道:「哥哥,我們繼續玩!」
宋桐和聰聰換回了手機,帶著幾分遺憾開口:「今天哥哥還有事,就不陪你了,下回再來和你玩。」
說罷在聰聰失望的目光里半拉上門,然而他踏出半步,忽然頓住了,「媽媽,」他微笑著問:「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嗎?」
姜萍沒有回答他。
宋桐終於關上門,將兩人的視線徹底隔絕。
而後聽到隔著門依然清晰可聞的一聲叫喊:「媽,你怎麼坐地上了!」
宋桐不想回頭,只略略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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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周回宿舍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今天還在照片裡見過的人正戴著他送的聽診器,給挨個兒排隊的肖子兮的段邦測血壓。雖說現在外頭測血壓都很少再用手動的測法兒,人工測血壓也仍然是《物診》實驗考試的重中之重。
季澤恩再過兩天就要考實驗了,這會兒從老師那兒借回來了儀器,正拿著兩人練手。
謝知周笑著走過去放下包,把手搭在季澤恩肩上:「給我也測一個唄。」
「排隊去。」正在測試的段邦把他往後趕,「別吵著咱們季學神聽肱動脈搏動音,等會把我血壓測錯,誤診了怎麼辦?」
謝知周的手沿著在好幾小時沒見的戀人頰上繞到耳後,手指擦著他的耳朵尖,摘下了他的聽診器,在他耳邊輕聲道:「歇會兒。」轉頭又立起身來,對段邦說:「就你這體格兒,血壓有問題才有鬼了。」
「我這體格怎麼了,」段邦沒留意到兩人這點小動作,一臉不服氣:「你不是號稱好幾年都不感冒的健康體質嗎,一個熬夜就給你整倒了。我對自己血壓謹慎點兒怎麼了?」
「是啊老謝,」肖子兮跟著補充道:「這兩天背《病生》,每天都是呼衰心衰的,我現在感覺我氣兒都喘不利索了。」
謝知周被這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地,噎得沒了話,就見季澤恩又把聽診器拿過來戴上,準備接著給段邦測。段邦眉飛色舞地看了謝知周一眼,把他氣得直接進了衛生間。
等他出來的時候,這兩人已經測好各自玩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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