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謝知周的興趣被撩了起來。
段邦卻只說:「什麼時候出個會做實驗的機器啊!」他一邊揉著手腕兒一邊仰天長嘯:「老子手都快抄斷了。」
前兩天,他上實驗課不小心看岔了步驟,最後什麼結果也沒做出來,老師罰他把實驗步驟抄十遍,這會兒好不容易考完了,手裡握著三支筆,正在抓緊時間抄。
從他考完試回來一直抄到謝知周進門,也才寫完五遍,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手裡的實驗報告紙,逐漸控制不住自己想打遊戲的手。
「你醒醒吧!」謝知周調侃他:「什麼時候機器會做實驗了,您也就可以下崗了。」
段邦是學基礎醫學的,主要就是實驗研究。他嘆了口氣:「老謝,你知道老師怎麼懟我們的嗎?」
他一臉悲憤:「老師說了,給一張實驗步驟,猴子都會做實驗。」
「聽說科院博士現在不是在養猴子呢嘛?」肖子兮邊說著,邊找出筆記來回顧。
「哎兒子。」段邦忽然一拍腦門兒,把筆一扔:「你說我要是教會猴子做實驗,能不能發篇CNS,當上教授,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肖子兮探身摸摸他的額頭:「短棒,病的不輕啊?今年你生日一定給你買個好枕頭,夢裡啥都有。」
謝知周三兩下爬上床,涼涼地撂下一句:「你應該會成為一名優秀的飼養員。」
段邦一把把肖子兮的手揮開,自言自語道:「都讀到博了還養猴子,圖啥呀?」
「你沒聽過那個段子嗎?」謝知周躺在床上靠著抱枕,優哉游哉地瞧著二郎腿打遊戲:「』小時候媽媽說,不好好學習就只能掏大糞,於是我努力學習,終於成了一名肛腸科醫生,沒想到還是天天掏大糞。『」
肖子兮笑了:「我以後肯定不去肛腸科。」
「哎,半仙兒,」段邦偏過頭來問他:「你以後打算去什麼科?」
肖子兮仰頭想了想,充滿嚮往地開口:「外科吧,我覺得切腫瘤挺有成就感的。」
恰好季澤恩洗完澡出來,他抱著裝衣服的盆兒,正在擦頭髮。肖子兮順口問了句:「季學神,你打算以後去什麼科室啊?」
「小兒外科。」季澤恩隨口道。
「啊?」肖子兮一臉納悶兒:「人都說』金眼科,銀外科,打死不去小兒科『,又累又窮,你這麼個大學霸,去什麼科室不好,上兒科幹什麼?」
「所以才去。」季澤恩淡淡道,他擦乾了頭髮,又掏出外科線來練打結。
因為越來越少人願意去,所以他才要去。
謝知周忍不住掀開床簾,看了看背對著他,在燈光里不厭其煩地練習同一個結的打法的少年。他的頭微微低著,能清晰的看見第七頸椎棘突。
燈光照著他淺淺的影子落在地板上,顯得格外高大。
他忽然停了手上的動作,抬頭往後揚了揚脖子,右手從胸前繞到左肩揉了揉,又放下手繼續練。
季澤恩經常伏案看書,做筆記,亦或是練習,頸椎有點小毛病再正常不過。身為醫學生,明明最清楚熬夜對身體的傷害,也還是換到了一個可以熬夜的寢室。
醫者難自醫。
謝知周一晃神,手裡的人就被爆了頭。他索性退出遊戲界面,切到了微信,給季澤恩發過去一條消息:「你將來會是個很好的醫生。」
季澤恩過於專注於手上的動作,沒有去看手機。直到宿舍熄燈,謝知周聽到季澤恩窸窸窣窣地爬到了床上,手機里才收到了一條消息:「嗯。」
是他說過的最多遍的話,但謝知周頭一次,被這個短短的「嗯」觸動了心扉,這不是一句敷衍,而是一個他對自己初心的承諾。
少年不只有被上帝吻過的嗓音,還有一顆紅心。
一床之隔,兩人腳對著腳,不遠不近地臥著。
謝知周忍不住拿腳碰了碰他,沒想到後者絲毫沒有領會到他想說兩句話的意思,飛速收了腳。他只好在微信里發:「其實吧,整張卷子盡在掌握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之前他誤會了季澤恩,把他的備註改成了「直男季澤恩」。這會兒他看著那人頭像里的手術刀,和那句猶如萬鈞的「嗯」,心神微顫,手裡的動作太快,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又給人改了備註。
——「小季醫生。」
他剛改完備註,對面就來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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