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來分鐘,兩人就拐到了一處巷子裡。樓棟里沒有電梯,謝知周費勁巴拉地爬了八層樓,季澤恩才停下腳步,掏出鑰匙開了門。
謝知周壓下瘋狂上揚的嘴角,換作一臉茫然地看著季澤恩。後者無奈地掃了他一眼,開口道:「我家。」
末了又補上一句:「你可以在這兒洗澡。」
為了演好身嬌體弱絕不可以受凍的形象,謝知周一進門就直奔浴室去,花灑把溫暖的熱水打在謝知周身上,不一會兒浴室里就泛起了霧氣。
這雨下的雖大,卻沒怎麼明顯的降溫。謝知周三兩下洗完澡,剛剛一點兒雨帶來的涼氣早已消失殆盡。他關了花灑,才猛然想起自己跟著季澤恩回來的路上過於興奮,忘記買換洗的衣物了。
他沒法兒,外頭瓢潑的大雨正盛,他也心疼季澤恩冒著這麼大的雨幫他去買,更何況人家可能根本就不願意給他買。思來想去,只好先問季澤恩借。
謝知周推開門,卻意料之外地看見門外放著一個小板凳,上頭放著一身粉紅色的睡衣,和一條沒開封的毛巾。
心頭莫大的驚喜暫時讓謝知周忽視了看到那身連帽睡衣的顏色後,心裡一閃而過的彆扭。他麻利地把身上擦乾,換上那套睡衣,才發現竟然是套派大星的睡衣。半截胳膊腿兒露在外面,更顯得白皙,的確如喬航所說,粉紅很襯他。
就是和他平日的氧氣少年形象太不符了。
穿完衣服,他忽然發現哪裡不對,思索再三,還是拉開門對外面朗聲開口:「季哥,內褲!」
「沒有新的了。」言下之意就是讓他自行解決。
毛巾和睡衣看起來都是嶄新的,這麼看來,季澤恩是絕對沒有給別人穿自己衣服的習慣。至少對他,還沒有親厚到這樣的程度。
謝知周關上門,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反反覆覆做了幾遍心理建設,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走了出去。
掛空檔就掛空檔,他是拿過駕照的人,誰怕誰啊。
少年把濕透的衣服放進洗衣機,剛走出浴室,便看見季澤恩正坐在沙發上,方才的燒餅已經不見了蹤影,茶几上大喇喇地躺著一個裝滿盒子的塑膠袋。他眉頭微蹙,手裡拿著本兒《生物化學與分子生物學》在看,看見謝知周來了,略微抬眼,用目光示意他擺在茶几上的吹風機。
「衣服淋了雨,怪髒的,我給洗了,洗完再吹吧。」謝知周被這毫不掩飾的趕客態度刺激了一把,挨著季澤恩坐了下來。
季澤恩略微點頭,示意知道了,倒也沒催他。
不是謝知周有意到處張望,實在是季澤恩的家實在是太過單薄,他三兩下就看了個全。的確如傳言裡的說的那樣,季澤恩的家境不好,不過整個房間打理得乾乾淨淨,透露著同這人一樣的整潔。
唯一一點古怪的,大概是每個門都敞開著,唯有一扇門緊閉,不知道是偶然還是什麼特殊。
「你爸媽都不在家?」謝知周隨口問道。
「有事。」
季澤恩不願說,謝知周便也沒再問。他不再去打擾專心看書的季澤恩,掏出耳機來聽季澤恩方才發的音頻。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各做各的事,直到洗衣機的提示音響。謝知周去收了衣服,拿著吹風機不甚熟練地胡亂吹著。
他先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吹乾了內褲,忙去廁所換上。方才回客廳慢悠悠地吹著西裝西褲,季澤恩家的客廳有些逼仄,雖然謝知周已經儘可能離得遠了,熱風還是無可避免地吹到季澤恩。
直到第無數次躁動的熱風掠過季澤恩的發梢時,他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從謝知周的手裡拿過吹風機,正要開口,忽然覺察了什麼,眼神一頓。
眼前的少年一臉歉意,洗過的頭髮尚未全乾,水珠沿著耳廓滑落,垂在他黑色的耳釘下緣,欲墜不墜。
季澤恩還沒反應過來,手便快過大腦伸了過去,冰涼的指尖蹭到少年耳垂的溫熱,只覺格外燙手。
「你——」
一枚閃爍著暗光的黑曜石耳釘落在他手裡,他抬眼看過去,只見謝知周像是楞在原地,白生生的右耳垂此時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不知是被他的手冰成這樣,還是因為戴久了耳釘。
他攤開手,避開了謝知周似笑非笑的目光。後者忽然伸手把耳釘拿了過去,指尖似有若無地划過他掌心,溫吞的心一顫。
他垂下眼,打開吹風,不帶什麼表情地替他吹衣服。
詭異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紛雜的思緒在季澤恩腦中掠過,他忽然眉心一蹙,猛地關上了吹風機,轉頭看向一旁撐著頭看他吹衣服的謝知周,問道:「先是洗衣機,又是吹風機,你這衣服還要不要了。」
這套襯衫西褲的牌子,季澤恩只掃了一眼就認了出來。尋常的襯衫西褲尚且不能這麼折騰,更何況他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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