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泊舟放下燈籠。
溫泉池子旁邊有座美人榻,他將她放在上面坐好,自己先將身上外袍脫掉,放在一側的石頭屏風上。
她看著那指骨明晰、指節修長的手拉扯暗色系帶,暗紫橫貫纏繞皓白顏色,將它擠滿,似乎要溢出來一點薄紅。
系帶的水滴狀慢慢縮小,從紐結中逃脫、散開。
絲綢紫袍便一下散開,露出田埂般「阡陌縱橫」的寬闊肌理。
她莫名口乾,下意識扭轉頭,紅了耳。
眼神飄忽了一陣,她才想起來,這是她正兒八經拜堂領證的夫君,她害羞個什麼勁兒!
「欻」一下,雲心月又把頭扭回去。
然而——
一條兩指寬的紫色腰帶,蒙上她的眼睛。
「阿月……」樓泊舟輕輕把結綁上,「你不能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把持不住。」
那位系統說,她如今的身體很不好,經不住過度的激烈、疲乏,同房最好不要太頻繁。
他低頭,隔著腰帶在她的眼睛上親了一下。
「你困了就靠著我睡,我替你洗。」
樓泊舟的鼻尖點在她的鼻樑上,緩緩往下滑落,在她鼻頭處眷念地蹭了蹭。
雲心月看不見,他眼底已滿是欲色。
瞳孔紅得像兩隻燈籠。
她只能感覺到他溫熱潮濕的呼吸,將她人中慢慢洇濕,如同蒙上薄紗般,有種痒痒的觸感。
「好不好?」
帶著白茶香的氣息,撞入她輕啟的嘴巴里。
他的聲音不復從前清亮,可帶著祈求語氣時,還是那麼令人無法拒絕。
事隔幾月再聽,便像發酵過的酒一樣,蠱惑之意更濃。
雲心月情不自禁答應他:「好。」
樓泊舟仰頭,將脆弱脖頸露在她牙口之下,愛重地親親她的額角。
他伸手為她寬衣。
如同愛花人精心照料一株山茶花般,小心翼翼。
他虔誠地用雙手掬起水,貼著她的肩骨輕輕澆下去,唯恐水濺落時砸疼她似的。
輕得若有似無的吻,隨水珠滑落。
抱著白骨八年,這具身體的每一塊骨頭,填充上血肉之後,會是什麼模樣,他在腦海里珍而重之描摹過千千萬萬遍。
可哪一刻,也不及此刻給他帶來的震撼。
好似——
她的血肉豐盈,換來的不是* 她的生,而是喚醒了他的死。
活在山野的前十二年,他看慣水流從起伏的峰巒漫過平坦柔軟的大地,淌向草木豐茂的深壑之中。
水孕育了藏在深坑不見光的草木,本是生命的奇蹟,他卻無動於衷,只關心是否能掘出水源,不必與龐然大物爭奪。
那時,他還不認識阿月。
活著只是活著。
哪怕撥開深壑中的穰穰草木,見到一株脆弱山茶花竟倔強、傲然衝破頑草,與之爭生,他也能毫無所動。甚至,掐住山茶花的莖,大拇指一別就掐斷它辛苦綻開的整個花苞。
層疊花瓣輕輕顫動,抖落蓄藏的幾滴水液,被他踩入爛泥里。
可如今——
若再碰見一株生於泥濘也綻放的山茶花,他只怕指腹薄繭刺疼它。
他伏跪花下,如同朝見神明。
「阿月……」
樓泊舟摸索著,在水中尋到她的手指,緊緊扣上。
他這一生,不曾見光時,猶如在幽深窄長的甬道擠行,兩壁壓迫他的雙肩,似要將他困死在漫長無邊的黑暗中。
他掙扎不出。
後來,光在盡頭浮出一點微弱的白,蠱惑他前行,他在抵達終點時卡住,被一隻柔軟的手緊緊拉著,沖入陡然炸開的明光中。
霎那間,他明悟了生命的來路與歸途。
是故——
她的離開對他來說,像一滴融入水中的雨滴,雨停了,漣漪自然就會慢慢散去,倒映出世間一切模樣。
那些濃烈的東西,似乎全部都死掉了。
初始,旁人問他是否真那麼愛阿月,他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對了,他說:
「是,我實在是愛慘了她,願意為她去死。」
若她喜歡,他就連肯綮都能完全袒露在她眼前,給她匕首,隨便扎著玩兒。扎得鮮血淋漓也不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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